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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黑蛇从我的身上下来,再一次聚集,又再一次融化成黏腻的液体,随后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开始塑型,转眼间又恢复了醉汉的模样。
我疲惫的睁开眼,布衣已经被黑蛇弄的凌乱,瘫软的身体无力的倚靠在墙角。
缄默的世界开始有了声音,我寻着声源望去,却见他提了提裤子,朝着我吐了一口恶臭的浓痰。
他的嘴又开始张合,只是这次没被静音,那“贱人”二字格外清晰。
我低头看了看满是污垢的手,那是一双小孩的手,没错,就是身体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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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一下眼睛,房间没有改变,自己也还在角落坐着,只是看向地面的视野明显比刚才还要高了几分,手也变大,手腕也多了几道疤……
屋外响起咒骂,“江来娣!你他妈给老子出来!”
木门又被一脚踹开,这次进来的不止醉汉,还有一个身着华丽的肥婆和几个壮汉。
“哎呦~这小姑娘水灵昂~”肥婆拿着手帕掩着嘴,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随即见醉汉弓着腰,搓着手,一脸谄媚的凑到肥婆面前,“春娘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只是这个价钱……”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不会亏待你的。”说罢肥婆丢给他一个袋子,里面传来铜板碰撞声。
“带走。”肥婆向两个壮汉摆手示意,随即扭着粗壮的腰肢离开。
两个壮汉撸起袖子向我走来,他们分别架着我的胳膊,随即愣了一下,可能惊讶于我无神的态度,或者是惊讶我的体重,又或是惊讶于我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吧。
我脚上使不上力气,明明这里也没有什么我所留恋的。
不,不能说是脚,准确的说是浑身无力,如同没有骨头的血肉,如同一具尸体,任由他们架着拖出房间。
三辆马车映入眼帘,其中一辆最为显眼,那辆马车裹着红漆,木杆上坠着金闪闪的珠子,布帘上绣的牡丹,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晃眼,其中两辆就是简单木头拼装,没有任何遮挡物,而车上也有很多姑娘,她们统一穿着粗糙的布衣,全都胆怯的抱着双腿,不敢抬头。
只见肥婆上了那个最为显眼的马车,而我则被壮汉们如同畜生一般,抬上另外一辆。
再一次眨眼,周围响起喧闹声,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怡红院又添新货喽!”随即许多目光开始聚焦到马车上。
一阵耳鸣过后,世界又变为一片寂静,我目光扫过周围,只见街道两边围满了许多人,他们对着车指手画脚,可是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我努力的去看他们的脸,可是怎样也看不清……
耳鸣声再次炸响,四面八方的喧闹像发了疯的脏水,劈头盖脸往耳朵里灌。
人声、车轱辘声、还有不知谁喊的“新货”,全搅在一起,又尖又锐,扎得脑袋生疼。
我痛苦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可是没有丝毫作用,那些尖锐的声音,还是继续撕扯我的耳膜。
又一阵耳鸣响起,世界又恢复寂静。
一阵下坠感袭来,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如同被枷锁锁住一般,用尽浑身力气却无法撼动分毫。
袖口、裤脚、衣襟口又传来滑腻的触感,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是这批蛇和泥房里面的蛇,明显不是同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