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谱中段,一个分支旁注的微型方位图引起了她的特别注意。那图描绘的是一片背靠山峦、面朝水泽的格局,其中标注祖坟的位置旁,画着一个极其微小、形如尖碑的符号,旁边用更小的字标注着“庚辰年立,镇北冲”。
“庚辰年……距今一百四十年……”姜雨低声自语,指尖在那个尖碑符号上反复摩挲,琉璃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急速推算着什么,“北冲?北属水,对应坎位……坎为险,为陷,主肾、主心、主血……”她的眉头越蹙越紧,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安的念头在心中逐渐成形。这祖碑的方位,似乎暗藏玄机,与齐家血脉中可能存在的某种隐疾息息相关。
她正欲更深入地推演,储藏室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姜雨!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姜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她捂着鼻子站在门口,一脸嫌恶地瞪着姜雨和她面前摊开的古老卷轴,以及条案上灰尘中划出的那些奇怪符号。“天哪!你又把这些脏兮兮的旧东西翻出来!还弄些神神叨叨的鬼画符!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齐家!不是你那乱七八糟的算命摊子!晦气死了!”
她快步走进来,不由分说就要去抓那卷摊开的族谱:“快把这脏东西收起来!要是让齐伯伯和周姨知道你又在搞这些‘晦气’的东西,还碰齐家的族谱,看你怎么交代!”
姜雨眼疾手快,在姜雪的手碰到绢帛之前,已迅速而轻柔地将族谱卷起,护在怀中。她抬起头,看向气急败坏的姜雪,琉璃色的眼眸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悉的冷意:“这上面记载的,或许关乎齐家血脉安康。你确定要把它当成‘晦气’丢掉?”
“血脉安康?我看你是装神弄鬼上瘾了!”姜雪被她那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刺得一窒,随即更加恼羞成怒,“我警告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齐家好得很!收起你那一套江湖骗术!再让我看到你碰这些‘晦气’的东西,我立刻告诉齐伯伯把你赶出去!”她指着姜雨的鼻子,声音尖利地威胁着,仿佛自己才是这齐家真正的主人。
姜雨没有再争辩。她只是小心地将卷好的族谱重新用油纸包好,放回樟木箱底层。然后,她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靛蓝布包袱,绕过气得脸色发白的姜雪,走出了昏暗的储藏室。
身后,传来姜雪愤恨地踢打旧箱子的声音和低声的咒骂:“晦气!真是晦气!”
姜雨回到自己冰冷空旷的房间,关上门。她走到窗边,看着花园里被精心修剪过的花木。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划过,留下浅浅的水痕。那卷族谱上标注的“镇北冲”的祖碑方位,以及心中推算出的那丝不祥的隐忧,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平静的表面下,激起了隐秘的波澜。
第四章婚宴惊变
齐家别墅的喜庆氛围,在姜雪与齐铭订婚宴的这一天,达到了顶峰。
宴会厅设在齐家名下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苑”。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璀璨的光芒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和四周金色的装饰线条上跳跃。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香槟的清冽、名贵鲜花的馥郁以及精致点心的甜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西装革履的商界巨擘、珠光宝气的名媛贵妇、以及各界名流穿梭其中,低声谈笑,处处彰显着齐家无与伦比的人脉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