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祠堂,指尖血滴入休书“淫”字。
茶馆里,她将瓜子壳吐在奸夫脸上,笑言要让我的田枯死。
今夜,他们火烧试验田,火光中,我反手夺渠、断指、夺魁。
一粒奇种自灰烬中生,亩产八石一,惊动知府。
他们跪地求饶时,我只道:“这天下粮仓,该姓陆了。”
我非为富贵,只为天下再无人,如我娘一般,饿得啃土。
1
我踹门。
茶馆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钉在我身上。
烟味、汗臭、劣质茶香混成一股浊气扑面。
角落那桌,王秀娥正把瓜子壳吐到赵德贵脸上,吐得媚,像喂狗。
赵德贵咧嘴笑,金牙反光,手搭她膝上,指头还往裤管里蹭。
我站在门口,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横在她脚边。
粮袋沉,我松手。
“咣”一声闷响,碎银子滚了一地,叮叮当当地响。
他们回头。
笑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收。
“陆兄弟,误会……”赵德贵伸手要拍我肩。
我侧身,他掌风带油,拍空。
我只吐出一个字:“滚。”
茶客们全静了。
有人茶碗忘了喝,有人瓜子卡在牙缝里忘了抠,他们不是怕,是兴奋。
好戏开场了,主角亲自撞破,这比说书还带劲。
王秀娥终于开口,声音软得能掐出水:“相公,你听我说……”
我抬手。
“啪!”
茶碗炸在桌上,碎瓷四溅,茶水泼她一脚。
绣鞋上的鸳鸯湿透,红的变黑,像两条死鱼。
她尖叫,往后跳,踩在赵德贵脚上。
“哎哟!”赵德贵跳起来,椅子翻倒,“哐当”砸地。
哄笑声炸了锅。
我弯腰,一言不发,捡起粮袋。
指节发白,青筋暴起,像要捏碎什么。
我攥紧袋口,转身。
背后她喊:“你走了别后悔!”
我没停。
只回头,“明天,休书送你。”
“带着奸夫,滚出我们村。”
风一吹,汗凉透脊梁。
我大步走,肩上粮袋一晃一晃,银子哗啦作响。
这次,不像嘲笑,像战鼓。
2
院门虚掩,炖肉香冲出来,腻得人发呕。
王秀娥倒会享受。
偷人,吃肉,样样不落。
我抬脚。
“砰!”
门板撞墙,尘灰簌簌落。
灶房里她探出半张脸,鬓角汗湿,沾着葱末。
“相公?咋这早——”
声音卡住。
她看见我手里空了大半的粮袋。
胭脂钱没了,她脸“唰”地白了。
锅铲“当啷”掉地,热油溅上绣花鞋,她愣是没觉得疼。
“王秀娥,三炷香,写好休书,咱们算账。”
她扑来抱我胳膊:“明远,你听我解释——”
我甩手。
她踉跄,额头磕桌角,“咚”一声闷响。
里屋传来咳嗽,软绵无力,像破锣。
我娘,瘫了三年,药罐子不离口。
王秀娥背地里骂她“老不死的”。
我拔出腰间小刀,“噌”地插进桌面。
刀柄颤,寒光闪。
“写,还是不写?”
她抖着说:“我不会写字!”
“不会?”我冷笑,“跟赵德贵睡的时候,他教你写‘水’字,一笔一划记得清,现在装什么装?”
她浑身一抖,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