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她手,刀锋划破她指尖。
血珠滚落,“嗒”一声砸在“淫”字上,红得刺目。
“按血印。”
拇指狠狠按下。
“嘶啦”纸破一角,像裂开的姻缘。
我冲进灶房,掀锅揭盖。
炖肉翻滚,油花浮面。
五花肉三斤,她偷买的。
我娘连汤都没闻过。
我端锅,走到院中央,“哗”扣在青石板上。
狗摇尾巴冲过来,叼起一块就跑。
王秀娥尖叫,扑过去抢:“这是我的嫁妆钱!”
我抬脚,踹翻空锅,“铛”一声脆响。
“嫁妆?你人都是偷来的,哪儿来的嫁妆?”
她抓我腿,指甲掐进肉里。
我揪她发髻,拖死狗般拖到井边。
井水碧幽幽,照出两张扭曲的脸。
“想跳?跳啊!跳下去一了百了,省得我再看见你!”
她哭嚎:“我错了!我改!”
“改?”我嗤笑,“狗改得了吃屎?”
我拎她后领,提半空:“三日内,滚出村!带你的奸夫,有多远滚多远!否则——”
我指井:“下次扔你下去,盖子一盖,谁也不知!”
我转身,从缸后摸出斧头,直奔卧房。
“咔嚓!”
箱盖劈成两截。
绸缎、银簪、胭脂盒,哗啦啦淌一地。
我踩住一只绣鞋,鞋底旋碾:“我娘没享过的金贵,你也别想要!”
我拎起最艳的罗裙,抛向院外:“谁要谁捡!捡了送自家婆娘,省得花钱买绿帽子!”
几个娃抢了裙子,疯跑着喊‘陆家休妻啦!’
日头西斜,血光照墙。
我收斧,抱起我娘,瘦得一把枯柴。
她老泪纵横:“儿啊,苦了你……”
我摇头,嗓子哑:“苦日子到头了。”
我踏过碎瓷、烂肉、破裙,一步步走到院门口。
背后,王秀娥蜷缩井台,只剩喘息。
我回头,最后一句:
“三日期限,记住。”
“晚一刻,我亲自抬你出村!”
风掠过,休书贴墙,“淫”字血干,黑得发亮。
3
子时,无月。
我蹲在自家田埂,怀里抱镰刀。
稻浪沙沙,催命的鼓点。
火星子来了。
一点,两点,窜成一条蛇,直奔我试验田。
火光里,两个人影。
男的打灯笼,女的提油壶。
赵德贵,王秀娥。
“动手!”赵德贵低声催。
王秀娥犹豫:“万一他在附近……”
“怂个屁!那书呆子这会儿正哭呢!”
哭?
我冷笑,抡圆胳膊,把镰刀甩出去。
“嗖——当!”
寒光划破黑夜,砍中灯笼骨架。
纸糊的灯瞬间起火,反噬二人。
“啊——”
王秀娥尖叫,油壶一扔,火借风势,“轰”地卷上她裤脚。
绸裤易燃,火舌往上爬,她两条腿瞬间焦黑。
赵德贵吓懵,愣了两秒,才想起拍。
拍不灭,干脆把她按进泥沟。
泥水混粪,“滋啦”一声,臭烟冲天。
我慢悠悠走过去,鞋底踩断秸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陆、陆明远?”
赵德贵舌头打结,灯笼杆横在胸前,抖成筛子。
我咧嘴,月光映牙,白得渗人。
“烧我田?”
“误会……”
“行,我也误会一个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