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城南新开了一家锦绣坊，那里的绣娘手艺堪比宫中尚衣局。”
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能毫不犹豫地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转赠他人，后一刻，又能若无其事地对我示好。
他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演技太过高超？
“不必了。”
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宫宴，我不去了。”
“阿宁！”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薄怒。
“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说过，薇薇于我有恩，我补偿她，是应该的。”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
“不影响？”我转过身，拿起妆台上一支金步摇，狠狠掷于地上。
“陆宴川，你告诉我，什么叫不影响？”
“是你夜夜宿在她的房中，叫不影响？”
“还是你将我的东西，一件件都搬去给她，叫不影响？”
金步摇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断为两截。
陆宴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苏宁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别逼我。”
“逼你？”我凄然一笑，“我如何逼得了你摄政王陆宴川？”
“我不过是你豢养的一只宠物。”
“高兴了，便逗弄一番。”
“不高兴了，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履。”
“你……”
他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上前一步，扼住我的手腕。
“我何时说过要抛弃你？”
“我为你做的，你都忘了吗？”
“五年前，是谁在金銮殿上，为你撕碎圣旨？”
“是谁在雁门关外，为你筑起血肉长城？”
“阿宁，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我用力挣脱他的钳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陆宴川，别说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
“可我也记得，你在密室里，用你的心头血，养了另一个女人五年。”
“我们的情分，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断了。”
我转身，不再看他。
我知道，我必须走了。
再留下来，我怕我会真的疯掉。
我开始偷偷计划逃离。
我收买了我院中的一个哑巴小厮，让他帮我传递消息。
——联系我父亲的旧部。
4
宫宴那日，陆宴川强行将我带进了宫。
他为我准备的礼服，是我最爱的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华贵无比。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艳羡，嫉妒，不一而足。
他们都说，摄政王妃苏宁玉，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身华服之下，是怎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宴会上，新帝对我依旧恭敬有加。
“皇嫂安好。”
他是我亲弟弟，苏宸。
当年若不是陆宴川，他根本没有机会坐上这个皇位。
“陛下客气了。”我微微颔首。
“皇嫂，朕听闻，王兄府中，最近多了一位林姑娘？”苏宸状似无意地问道。
我心中一凛。
陆宴川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
“陛下日理万机，竟还有空关心臣的家事？”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
苏宸笑了笑。
“王兄莫怪，朕只是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