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所作？”沈砚之问旁边的小贩。
“是个波斯女商，叫莉娜。她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在市场摆摊卖香料，有时会写些奇怪的诗文，说是梦里所得。”小贩压低声音，“官府来看过几次，但因她是外商，诗又晦涩难懂，便没追究。”
沈砚之眉头紧锁。这诗明显暗指海心墨与朝廷，甚至提到“局”与“棋”，难道与那“山河永寂”的预言有关？
是夜，恰逢月圆。沈砚之独自在客栈房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海心墨。这墨已被皇帝赐予他，以便南下调查。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墨锭上，那些银点似乎活了过来，如星河流动。
他研墨提笔，想在纸上写下今日见闻，却莫名困倦起来，伏案便睡。
梦中，他站在一艘战船的甲板上，身穿铠甲，海风凛冽。周围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对面船上，一个身影熟悉——竟是日间听闻的那个波斯女商莉娜！她身披鳞甲，手持弯刀，眼中满是决绝。
“提督小心！”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
沈砚之猛地回头，见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刺心口...
他骤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心口隐隐作痛，彷佛真被箭射中一般。
与此同时，城外商船区，一艘波斯商船内，莉娜也从噩梦中惊醒，手抚心口，喘息不定。她梦到自己在中式战船上，被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用剑指喉。那男人的面容，竟与日间在市场见到的那位中原商人有几分相似...
莉娜起身点亮油灯，取出藏在匣中的半块墨锭。这墨与沈砚之手中的海心墨极为相似，只是更小一些，且有一端明显是断裂的。墨锭在灯下泛着幽蓝光芒，其中银点如活物般缓缓流动。
“潮汐墨...”她轻声自语，眼中满是忧虑，“时间不多了。”
次日，沈砚之带着侍卫再到市场，特意寻到莉娜的香料摊。莉娜一头深棕色卷发，眼如深海碧波，身着波斯服饰，颈间挂着一枚奇特的鱼形吊坠。
“姑娘昨日那首诗，很有意思。”沈砚之故作随意地翻看香料。
莉娜抬眼看他，目光敏锐：“先生对诗有兴趣？还是对墨有兴趣？”
沈砚之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好奇。姑娘如何会写汉诗？”
“梦中所得。”莉娜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无暖意，“月圆之夜，总做怪梦。梦里见到许多事情，醒来便想记下。”
“什么梦？”沈砚之追问。
莉娜直视他的眼睛：“血与海的梦。先生呢？月圆之夜，可也梦见海洋？”
两人目光交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疑。沈砚之正欲再问，忽听市场另一端喧哗起来。一队官兵正挨摊搜查，似乎在找什么。
莉娜脸色微变，迅速收起摊上几件物品。沈砚之注意到她将一卷诗稿塞入袖中，动作慌张。
“姑娘若有难处，可到港口旁的悦来客栈寻我。”沈砚之低声道，“我姓沈。”
莉娜惊讶地看他一眼，来不及回答，官兵已至眼前。
“所有外商，出示通关文牒！”领头的军官高声喝道，“据报有波斯细作混入城中，图谋不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