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死后，最恨我的他却疯了。
我的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来自陆承安的手机。
“承安，我头好晕，你别走了好不好？”
是秦晚娇弱又委屈的声线，像一把淬了蜜的刀。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疼到了极致。
我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拼尽全力伸出的手，指尖离那只不断发出嘟嘟忙音的手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给陆承安拨出的第十个未接来电。
窗外是深夜，别墅里死一样寂静。
我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从身体里飞速流逝，像漏沙。
我不过是心脏病发，只要他接起电话，只要救护车能快一点，我也许……
还能活。
就在我即将放弃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可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对我说的。
“知道了，别烦我。”
他不耐烦地对秦晚说完，便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我的世界彻底归于寂静，最后的感觉，是冰冷的地板，抽走了我身体里最后一丝温度。
2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像一缕无知无觉的青烟。
我看着陆承安在第二天中午才回到这个家。
他推开门，阳光落在他挺括的西装上，英俊得像一幅画。
然后，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我。
他没有惊慌，没有上前，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只是微微皱起了眉，仿佛在烦恼一件计划之外的麻烦事。
他拿出手机，冷静地拨给助理：“来别墅一趟，处理一下苏念。”
他绕过了我的身体，就好像我是一件碍事的家具。
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拧开，一饮而尽。
我看到他脱下那件因为蹲下查看我是否还有呼吸而沾上些许灰尘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挂好。
我记得，秦晚有洁癖，她不喜欢陆承安身上有任何不整洁的痕跡。
3
我的父母和哥哥赶来时，哭得肝肠寸断。
陆承安站在他们面前，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悲伤。
他抱着我痛哭的母亲，用沙哑的嗓音安慰道：“妈，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念念。她走的时候很安详，是在睡梦中……没有任何痛苦。”
我的灵魂在空中无声地尖叫。
骗子！
他在撒谎！
我看着他用那双曾无数次拥抱过秦晚的手，轻拍着我母亲的背。
看着他用那张对我说出无数冷漠话语的嘴，编织着温柔的谎言。
我的哥哥，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红着眼眶抓住他的衣领，却被他这副悲痛的模样所迷惑，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为我构筑了一个体面毫无痛苦的死亡假象，只为了掩盖他那晚的彻夜未归和见死不救。
4
无声的葬礼葬礼那天，天色阴沉。
我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央，照片上的我，笑得温柔而内敛。
陆承安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最前方，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来宾的慰问，像一个完美的局外人。
仪式进行到一半，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飘过去，看到屏幕上是秦晚发来的消息：“承安，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
仪式一结束，他甚至没有和我悲痛欲绝的家人多说一句话，便接起了电话，那张冰冷的脸上瞬间融化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乖，我马上就过去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