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下贱”、“不要脸”之类的词汇清晰地钻进周围人的耳朵。
指指点点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像针一样。
我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向陆沉。
无助，脆弱。
陆沉的眉头紧紧锁着，看着顾夺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不赞同和……厌烦？
“顾夺，”他的声音沉下来，“注意你的言辞！事情还没弄清楚！”
“弄清楚什么？”顾夺气疯了，口不择言，“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养女！从小就知道装可怜抢东西！现在又来抢你！她妈不要她，顾家养了她，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祸害！”
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撕开我血淋淋的过去。
周围的目光更复杂了。
有鄙夷，有好奇，有怜悯。
我垂下头，肩膀轻轻耸动。
眼泪终于掉下来。
砸在地上。
“够了！”陆沉猛地低吼一声，脸色铁青。
他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身后带了带。
隔开了顾夺喷火的目光。
“顾争，”他转向我，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疲惫和混乱，“这事……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想想。你先回去休息。”
“陆沉！”顾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陆沉没看她，只是对我说：“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我点点头。
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看了顾夺一眼。
她脸上的愤怒和得意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背叛的震惊和即将失控的暴怒。
我没再说话。
转身离开。
背影想必是足够“狼狈”和“伤心”的。
3
顾夺的电话在深夜炸响。
像催命符。
“顾争！你在哪！”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家。”我声音很轻，带着鼻音，像是哭过。
“你立刻给我滚到滨江路那个观景平台！现在！马上！”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慢慢坐起身。
脸上哪还有半点泪痕。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滨江路观景平台。
视野开阔，风景好。
关键是，位置高。
下面，是冰冷的江水。
我扯了扯嘴角。
好地方。
4
夜风很大。
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
江面上黑黢黢的，只有远处几点稀疏的灯火。
顾夺背对着我，站在栏杆边。
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走近。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她猛地转过身。
眼睛通红，像头被激怒的母兽。
“你满意了？”她劈头就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变形，“让陆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护着你？让所有人都看我顾夺的笑话？”
我站定，离她几步远。
“姐姐在说什么？”我语气平静，“我只是告诉了陆沉事实。”
“事实？”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往前逼近一步，“你那肚子里，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不清楚？顾争，你这套装可怜的把戏，玩了二十几年，不腻吗？”
“是不是把戏，”我迎着她的目光，不退让，“医院说了算。”
“放屁！”她猛地抬手，似乎想打我，又强忍住，手指狠狠地点向我，“你以为陆沉真的会信你？会为了你那个‘野种’回头？做梦！他只是被你恶心到了！被你这种死缠烂打的贱样恶心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