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啊,我等着。”霍尔说,“对了,我给你寄了盘磁带,里面有我弹的吉他曲,应该这两天就到了,你注意查收。”

挂了电话,杜梨蹦蹦跳跳地回了家,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跑到收发室问有没有她的包裹。收发室大爷笑着说还没到,让她明天再来。那一夜,杜梨翻来覆去没睡好,梦里都是吉他弦拨动的声音。

周日下午,杜梨终于收到了那个印着外地邮戳的包裹。她抱着包裹跑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盘黑色的空白磁带,标签上用钢笔写着“给杜梨的吉他曲”,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她立刻找出家里的录音机,把磁带放进去,按下播放键。

清脆的吉他声从喇叭里流出来,是她最喜欢的《甜蜜蜜》。霍尔的弹奏比唱片里更温柔,节奏慢了些,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淡淡的思念。弹到副歌部分时,他还轻声哼了两句,声音和吉他声混在一起,暖得让杜梨的眼眶都红了。磁带的最后,还有一段他录的话:“杜梨,这是我偷偷在排练间隙录的,可能有点杂音,别嫌弃。等我回来,弹给你听现场版的。”

那盘磁带,杜梨听了不下五十遍。晚上写作业时放,早上起床时放,连走路都把录音机揣在书包里,耳机线从袖子里绕出来,偷偷塞在耳朵里。同桌问她听什么这么入迷,她红着脸说“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

五月的一天,杜梨收到了霍尔的信。信封上贴着乐队演出的邮票,里面除了信纸,还有一张黑白照片——霍尔穿着演出服,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灯光落在他身上,眼神亮得像星星。信里写了他的演出日常:每天排练到深夜,演出结束后和队友去吃路边摊,偶尔会在街角看到卖糖葫芦的,想起她喜欢吃,就会买一串揣在兜里,结果糖化了沾了满手。

杜梨把照片夹在课本里,上课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看。她给霍尔回信,写了学校里的樱花谢了,写了王奶奶用他送的收音机听邓丽君的歌,还写了自己最近在学画画,画了一幅湖边的风景,想等他回来给他当礼物。她把信折成星星的形状,放进信封里,还夹了一片压干的樱花花瓣。

从此,写信成了他们最主要的联系。杜梨的书桌抽屉里,渐渐攒了一叠厚厚的信封,每一封都按日期排好,上面写着“霍尔的信”“给霍尔的信”。她还特意买了个铁皮盒子,把霍尔寄来的磁带、照片,还有自己写的歌词本都放进去,锁上小锁,钥匙挂在脖子上,像守护着最珍贵的秘密。

六月的期末考试结束后,杜梨收到了霍尔的电话,说乐队要在暑假来海城演出,问她想不想来。杜梨激动得差点把电话亭的话筒摔了,连声说“想”。挂了电话,她立刻去衣柜里翻衣服,把所有好看的裙子都拿出来试了一遍,最后选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霍尔说过,她穿蓝色好看。

演出那天,杜梨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剧场。剧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手里紧紧攥着霍尔送的吉他拨片。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来时,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当霍尔抱着吉他走上舞台,和乐队成员一起鞠躬时,杜梨忍不住喊了一声“霍尔”,声音不大,却被他听到了。他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