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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瘫痪了，指名要你去伺候。」周超站在客厅里，声音闷闷的，眼睛不敢看我。
我正蹲着给儿子系鞋带，听到这话，手指一僵，随即冷笑了出来：“她动不了了才想起世上还有个我？我坐月子，侧切伤口发炎，高烧四十度下不了床，打电话求她来搭把手的时候，她在哪儿？在给你姐的孩子做红烧肉！说‘闺女娇贵，儿媳妇反正皮实’！”
周超脸憋得通红，拳头攥了又松：“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要翻到什么时候？！现在人是真的瘫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你是她儿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我慢慢站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月子里那种冰冷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把我重新淹没，“我烧得迷迷糊糊，还得一手抱哭闹的孩子，一手扶着墙打车去医院时，谁跟我提过天经地义？我月子里天天啃硬馒头配榨菜，你妈连问都没问过一句，那时候天经地义在哪？”
我抹掉眼泪，心口那片凉意却蔓延开了，声音出奇地平静：“周超，你跟我讲天经地义，我跟你讲将心比心。她没给过我一粥一饭的温暖，我没义务去给她端屎端尿。这个‘孝’字，你拿来压你自己行，压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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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过一旁吓得不敢说话的儿子：“宝宝，去房间，把你的小行李箱拿出来，妈妈带你出门。”
周超彻底懵了，挡在我面前：“秦落落！你闹什么闹！这时候你去哪？”
“旅游。”我推开他，声音斩钉截铁，“我妈给我报的云南七日游，双飞，就今天下午的机票。”
“你故意的！”他反应过来，额头青筋暴起，“你早就计划好了！你这就是报复！存心让我难堪！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是你妈的好大儿，你守着啊！”我寸步不让地瞪回去，“当年我最难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人熬过来的？怎么，轮到你妈了，你就受不了了？周超，这叫轮回！”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最后扔下一句话：“酒店和行程全订好了，一分钱退不回来。这七天，你自己想办法。也让你，和你那个好妈妈，好好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门“砰”一声在我身后砸上。我浑身都在抖，心口疼得像要裂开，但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才刚扣下扳机，等着我的绝对是腥风血雨。但我更清楚，这次我要是退了，这辈子就永远别想挺直腰杆做人了。
只是我没想到，暴风雨来得这么快。旅行第三天，我就在朋友圈看到了周超他妹发的动态。
3
一张照片：周超蜷在病房走廊冰冷的塑料椅上，胡子拉碴，眼下乌青，睡得死沉。配文是：「嫂子游山玩水好潇洒，苦了我哥日夜连轴转，人都要累垮了。人心啊，真是捂不热。」
我的手指瞬间冰凉，死死攥紧了手机。好，真好，道德绑架的戏码，果然准时上演了。
点开那条朋友圈，底下的评论更是刀刀见血：
“再怎么也是长辈，心太狠了。”
“你哥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家门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