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大片大片砸落，染白了血色浸透的枯草和嶙峋山石。
她“看”见年轻的自己，银甲早已被血污和雪泥糊满，发髻散乱，呼吸间喷吐着浓白的哈气，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烧着不灭的火焰和冰冷的杀意。
她手中“破军”剑挽起道道寒光，正死死护住身后一道狭窄的隘口。
麾下兵士已不足百人，人人带伤，却依旧结着残破的阵型，一次次打退潮水般涌来的北冀精锐。
而敌军阵中，那道她恨之入骨的身影——萧玹，端坐于骏马之上，玄色大氅覆着一层薄雪，面容比冰雪更冷峻。
他正遥遥望着苦战的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只偶尔抬手，冷静地发出指令，调动兵马不断压缩着她的生存空间。
是他亲自设下的围杀之局。五千对三百，绝境。
“将军！东面快守不住了！”一名满脸是血的校尉嘶吼着退到她身侧。
过去的谢无娆一抹脸上溅到的温热液体，哑声喝道：“堵上去！死也要给我死在隘口！”
“萧玹狗贼！”她猛地抬头，目光如淬毒的箭矢，穿透纷飞雪幕，狠狠钉向马背上的男人，“有本事亲自来战！看姑奶奶不把你捅个对穿！”
马背上的萧玹似乎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像是嘲讽她的困兽之斗，又像是……别的什么。
他没应战，只淡淡对身旁副将道：“耗光他们箭矢，生擒主将。”
生擒？
飘在空中的谢无娆魂体猛地一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