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转身离开了餐厅。
苏晚意独自坐在空旷的餐厅里，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的顺从是伪装，她的留下是不得已，她的每一句话都言不由衷。
而他，像一个耐心的观众，看着她努力表演，偶尔还出言“点拨”一下。
这场周旋，从一开始，她就落在了绝对的下风。未来的路，仿佛迷雾重重，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3 第三章：暗流涌
顾靳深给了苏晚意一个华美却受限的生存空间。
“汀兰水榭”成了她的新笼子。她拥有了一切物质上的满足：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新品，珠宝首饰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私人的小书房和影音室。冯秘书对她恭敬有加，佣人们服务周到，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也如影随形。
她不能随意离开庄园，对外通讯也被以“安全”为由有限度地监控着。顾靳深并不常出现，他似乎非常忙碌，偶尔回来，也多是深夜。有时他会让她陪同出席一些小型商务晚宴或私人聚会，她的角色漂亮、得体、沉默，恰到好处地点缀在他身边，如同一个精致的花瓶，也坐实了外界关于“顾先生新得了一位绝色宠儿”的传闻。
苏晚意安于扮演这个角色，甚至表现得越来越“适应”。她会在顾靳深回来时，温柔地替他接过外套；会在他偶尔留下吃晚饭时，轻声细语地陪他说话，聊些无关痛痒的艺术展览或者音乐会——她打听过，这是他少数称得上“兴趣”的领域。
她小心地藏起所有棱角和心思，像一个最完美的傀儡。
但暗地里，她的感官全部打开，不放过任何一丝信息。她通过冯秘书和佣人零碎的交谈，通过顾靳深偶尔接听的电话内容，拼凑着关于他、关于顾氏、关于苏家现状的图景。
她了解到顾靳深在顾家地位超然，年纪轻轻却手段老辣，掌权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家族内部似乎仍有暗流涌动。他与苏家的合作，远不止城东项目那么简单，似乎涉及更深层次的资本运作和资源整合。
苏宏远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打来电话，语气从最初的兴奋急切，逐渐变得焦躁不耐。
“晚意，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顾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项目到底还给不给我们苏家？”电话那头，苏宏远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虚伪慈爱，变得尖锐。
“爸爸，顾先生的心思很难猜。他对我……还算不错，但从不谈公事。”苏晚意握着电话，声音怯怯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助，“我再试试……”
“光是‘不错’有什么用！你要主动一点！让他高兴！男人喜欢什么你不懂吗？苏家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去当大小姐的！”苏宏远几乎是吼了出来，随即又强压怒火，诱哄道，“晚意，乖女儿，只要拿下这个项目，爸爸一定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在苏家就是最大的功臣……”
挂掉电话，苏晚意脸上伪装的无助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功臣？只怕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她会立刻被打回原形，甚至更惨。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正在修剪花枝的园丁。其中一个生面孔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人动作有些生涩，目光似乎总有意无意地瞟向主楼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