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哄睡念念后，我越想越气。
直接拿起手机打给沈晏。
响了很久，没人接。
我再打。
还是没人接。
好，很好。
我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备注“该死的疯子”的人。
按住语音，咆哮过去：
“沈晏！你还是不是人！你女儿在幼儿园被人打了！骂你有娘生没娘养！骂你是疯子！骂我是坏女人！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工作工作！钱比你女儿重要是吗？你知不知道她身上有旧伤！知不知道她做噩梦！你关心过她吗！配当爹吗！”
“今晚你给我滚回来！不然这辈子别见女儿了！你不配！”
一连发了十几条60秒语音。
我气得把手机摔沙发上。
吼完就后悔了。
后背发凉。
我骂了沈晏？
那个后期疯批偏执的大反派？
我是不是嫌命长？
虽然他现在好像没那么疯。
但我怕啊。
我怂了。
赶紧想撤回，发现早过了时间。
完蛋。
我缩在沙发角落，瑟瑟发抖。
一边怕，一边又觉得自己没骂错。
在这种煎熬中，天黑了。
（10）
晚上九点多，门外传来车声。
钥匙开门声。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门开了。
沈晏走进来。
带着一身寒气。
他脱下西装，挂好。
才抬眼看向我。
眼神复杂。
有疲惫，有探究，有压抑的火气。
他走过来，坐下。
声音低沉沙哑：“你又在闹什么？”
果然，他觉得我借题发挥。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闹？沈晏！你知不知道念念今天多委屈！她被打被骂的时候你在哪！电话为什么不接！你心里还有没有女儿！”
我把心疼和恐惧都变成指责，砸向他。
“是！我以前不是人！我在改！在赎罪！你呢？你除了打钱还做了什么！抱过她吗？陪她吃过饭吗？知道她喜欢什么吗？知道她梦里都在哭喊爸爸吗！”
我越说越激动，眼泪流下来。
“她是你女儿！不是阿猫阿狗！你能不能分一点点心思给她！钱能买来父爱吗！能让她不受欺负吗！”
“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明天就带她走！离开你这冷血的爹！”
我吼完，胸口起伏，眼泪模糊。
等着他发怒或嘲讽。
但他没有。
沈晏低着头，碎发遮住眼睛。
看不清表情。
客厅死寂。
过了好久。
他才慢慢抬起头。
眼睛布满血丝，眼眶通红。
里面有水光。
他好像……要哭了？
我愣住了。
骂哭了？
反派这么脆弱？
我慌了。
“那……那个……我太生气了……你别……”
他猛地闭眼，喉结滚动。
再睁眼，水光压下去了，但眼眶还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