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大包小包,全是给雪球买的进口营养品、零食和玩具,堆在客厅,价值好几千块。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雪球喂着昂贵的营养膏,一边柔声细语地哄着:“雪球乖,不怕不怕,妈妈在呢,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她对一只指甲劈了的猫无微不至地照顾,再对比自己昨晚疼痛难忍时,她那句轻飘飘的“一个大男人那么娇气,忍忍就过去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
多年来,我一直活在她编织的“深爱”幻觉里。
她用“救命之恩”这张王牌,让我对她所有的自私、虚荣、索取都无限包容。
我以为,她只是被宠坏了,但心底是爱我的。
可那一晚,我看着她对猫的关切,再看看自己背上那道因她而“存在”的伤疤,第一次对她“深爱自己”这个说法,产生了怀疑。
这道伤,这所谓的恩情,在她心里,真的比一只猫的指甲更重要吗?
或者说,她真的在乎过吗?
03
一旦怀疑的种子生了根,就会疯狂地长成参天大树。
止痛膏与猫指甲事件后,我开始秘密调查当年的那起持刀抢劫案。
年代不算久远,我托了关系,很快就调出了当年的案件卷宗。
卷宗里清晰地记录着,案发时间、地点,以及一份简单的受害人外貌描述。
其中一条,让我瞳孔紧缩——“受害女孩,年纪约十六七岁,脖颈右侧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我清楚地记得,林薇薇的脖子上光洁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找到了当年出警的两位老警察,他们已经临近退休。提起那件案子,他们印象深刻。
“那个小姑娘啊,吓得不轻,我们到的时候,她就缩在角落里发抖,浑身都是血,但不是她自己的。”
“后来她父母来了,一对姓林的夫妇,二话不说就领走了另一个女孩,就是那个没受伤、躲在旁边哭的。我们当时还纳闷呢,怎么当爹妈的,不先关心那个被刀指着、差点没命的?”
所有的线索都拼凑了起来。
当年我将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孩送到医院,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等我醒来,守在我床边的,就是林薇薇和她的父母。
他们声泪俱下地感谢我,林薇薇哭着说她就是被我救下的女孩。
从那以后,林薇薇就成了我的“恩人”,成了我必须用一生去偿还和守护的人。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认错了人。
我根据警察提供的线索,以及林家的一些旧闻,最终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找到了林清欢。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家小餐馆里端盘子。她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上没有一丝妆容,却清冷得让人无法忽视。
我坐在角落,看着她忙碌。
一个喝醉的客人和老板起了争执,随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
在酒瓶举起的那一刻,我看到林清欢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端着盘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盘子里的汤汁洒了一地。
她对尖锐物品,有着明显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后来我才知道,她养母病重,每个月都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她一边打好几份工,一边照顾养母,而她自己,多年来一直靠吃最廉价的镇静药物,来抑制那场抢劫案留下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