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拦着她,看着她蹲在墙根下,小心翼翼地给爬山虎浇水,嘴里还小声说“藤先生,你要好好长哦”。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了把菜刀,去割念念窗户上的藤。
苏晓在厨房做早饭,煎蛋的香味飘过来,她探出头喊“小心点,别割到手”,我应着,手里的刀却有点抖——那些藤比昨天看着更粗了,割的时候还会流出绿汁,溅在手上,黏糊糊的,擦了好几遍都擦不掉,跟我指尖的绿汁一样。
“爸,你在割藤吗?”念念站在门口,抱着小兔子,眼睛盯着我手里的刀,“别割它好不好?藤先生会疼的。”
“傻丫头,这就是普通的藤,哪会疼,”我笑着说,尽量不让她看出我紧张,“割掉点,省得挡光,你房间里就更亮了。”
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割了好一会儿,才把窗框缝里的藤割干净,试着推了推窗户,终于能推动了,“你看,能关上了吧?”
她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窗户玻璃说:“爸,藤先生在上面。”
我赶紧回头看,玻璃上啥也没有,就有点水渍,是刚才割藤的时候溅上去的。“哪有啊,你看错了,快进来吃早饭,粥要凉了。”
“有!”她坚持着,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他刚才还在笑呢……爸,我不想住这个房间了,我想跟你们睡。”
我心里一沉,蹲下来跟她平视,“念念,跟爸说实话,你到底看见啥了?是不是晚上又做噩梦了?”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半天才说:“昨晚我没睡着,看见窗户上有个影子,是藤做的,有手有脚,还跟我挥手……他说他是藤先生,是这房子的主人,会保护我。可我还是怕,他的手是绿的……爸,他是不是坏人啊?”
我没敢跟她说实话,也不敢再说是梦,只能哄她:“不是坏人,他是好的,就像奥特曼一样,专门打坏人,保护小朋友。你要是怕,爸今晚陪你睡,好不好?”
她点点头,终于笑了,拉着我的手往厨房走,“那爸要给我讲奥特曼的故事。”
“行,讲三个。”我笑着说,心里却有点慌——这到底是孩子的幻想,还是真有啥不对劲?
那天下午,我去镇上的兽医站报到——再过一周就要正式上班了。兽医站不大,就两间房,一间看病,一间放药品和工具。老周正在整理病历,看见我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来了?我带你看看,以后你就负责这边的猫狗,镇上人都好说话,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固执。”
我跟着他转,听他说镇上的事儿。聊到一半,他突然说:“对了,你住的那栋房子,以前是老林头的,你知道不?”
“老林头?”我愣了一下,“没听说过,他是……”
“以前镇上的木匠,”老周叹了口气,“人特别好,一辈子没结婚,就喜欢种爬山虎,你住的那房子,墙上的藤全是他种的,还有院子里的老槐树,也是他年轻时栽的。”
“那他现在在哪儿?”我问,心里隐隐有点预感。
“走了三年了,”老周说,“突发心脏病,就在那房子里走的。他走了以后,房子就空着,没人管,爬山虎长得更疯了,都快把窗户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念念说的藤先生,难道跟这个老林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