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这是?做噩梦了?”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头发有点乱,还有点汗。
她摇摇头,把脸埋在小兔子身上,好半天才小声说:“爸,藤先生来过。”
“藤先生?”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墙上的爬山虎,“啥时候来的?咋没叫爸呢?”
“昨晚,”她抬起头,眼睛里还有泪,“你和妈妈都睡着了,他站在窗户外面,跟我说话。”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傻丫头,那是树影,你看错了。晚上黑,容易把东西看混。”
“没看错!”她急了,声音都有点抖,“他跟我说‘别怕,我保护你’,还摸了我的窗户……爸,他的手是绿的,上面还有叶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她说的话多离谱,是她那害怕的样子——念念平时胆子大得很,连蟑螂都敢用纸巾捏着扔,这会儿却吓得直往我怀里钻,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
“不怕不怕,”我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我腿上,“就是个梦,你刚搬来新家,还没适应,所以才做这种梦。”
我哄了她半天,给她喂了几口麦片,她才慢慢缓过来。下楼的时候,苏晓正好回来,手里拎着菜篮子,看见念念眼睛红,赶紧问“咋了?是不是跟爸爸闹别扭了?”
我把早上的事儿跟她说了,苏晓皱着眉,“要不要带她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别是真吓着了,小孩容易受惊。”
“再等等吧,”我叹口气,“刚搬来就去看医生,怪麻烦的。再说,她可能就是有点想家,过几天就好了。”
苏晓没再反驳,只是中午做饭的时候,多炒了个念念爱吃的番茄炒蛋,还放了她喜欢的番茄酱。
下午我去收拾院子,把老槐树下的杂草拔了拔,又找了把扫帚,把院子里的落叶扫成堆。念念在旁边玩,一会儿追蝴蝶,一会儿蹲在地上捡石子,嘴里还哼着幼儿园教的歌。
我看她高兴,也就没再想早上的事儿。直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想起念念说的“藤先生在窗外”,就想去给她把窗户关好——虽然知道是孩子的幻想,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窗户是老式的木框,推的时候特别费劲。我使劲推了推,没推动,低头一看,窗框缝里缠满了爬山虎的藤,细细的,有的都长进木头缝里了,跟长在一起似的。
“这玩意儿长得真疯。”我嘀咕着,伸手去扯那些藤。藤很韧,扯的时候还会弹回来,不小心就会划到手。
就在这时,指尖突然被扎了一下,疼得我赶紧缩手。低头看,指尖上有个小口子,还沾了点黏糊糊的绿汁,闻着有点腥,跟早上屋里闻到的那股味儿一样。
我赶紧用嘴吸了吸,吐在地上——绿汁是苦的,还有点涩。抬头看窗户上的爬山虎,叶子在夕阳下泛着光,像是在盯着我看。
我心里有点发毛,没敢再扯,想着明天找把刀来割。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念念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小水壶,“爸,你在干嘛?是不是要给藤浇水?”
“没,爸就是看看窗户,”我赶紧笑了笑,“你咋不去玩了?”
“我想给藤浇水,”她举了举手里的水壶,“它长得好,我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