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沈厌什么时候给他写过歌？他们不是死对头吗？他甚至能回忆起最后一次在颁奖后台碰面，沈厌那双冷得像淬了冰的眼睛从他身上扫过，连一句客套的“恭喜”都吝于给予。
可现在，沈厌却说……遗作？
心脏猛地一抽，不是为了自己眼下的困境，而是那两个字背后隐含的、他死后才可能浮现的某种……他从未知晓的关联。
但他没时间细想。
所有人的都在等着他的回答。主持人脸上的职业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同组的练习生下意识地离他更远了一步，仿佛他是什么传染源。
他必须开口。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林辞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是装的，这具身体确实虚弱到了极点，刚才那一下爆发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他用手背抵着嘴，肩膀颤抖，眼睫低垂，再抬起时，眼眶泛着生理性的红，眼神里充满了被惊吓后的茫然与无措。
“沈、沈老师……”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完美契合了一个差点晕倒、又被顶级制作人当场质问的小透明该有的状态，“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遗作……”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怯生生地扫过沈厌冷峻的脸，又迅速低下头，像是被那眼神烫伤了。
“我就是……刚才差点摔倒，脑子一懵，也不知道怎么唱出来的……可能，可能以前在什么地方无意间听到过类似的旋律？就、就下意识模仿了……”
他语无伦次，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惊过度、胡言乱语的可怜虫，“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对不起，沈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反复道歉，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住。
台下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吓傻了吧？” “看样子是真不知道……” “晕一次还把沈老师未公开的曲子哼出来了？这什么狗屎运……” “也可能是倒霉运，看沈老师那脸色……”
导师席上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导师打圆场：“沈老师，你看这孩子，脸白得跟纸一样，刚才台上就差点晕了，估计真是紧张过度了。一个无意识的巧合罢了，不至于上升到‘偷’这么严重吧？”
“巧合？”沈厌重复了一遍，音调没有任何起伏。他的目光依旧锁死在林辞身上，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剥开他的皮肉，审视他的灵魂。
沈厌根本不信。
那种技巧，那种情感处理的方式，尤其是那个转音……太像了。像到让他那一刻心脏都漏跳了一拍。那不是随便听听就能模仿出来的东西，那需要极深的理解和共鸣。
一个排名垫底、唱跳俱废的练习生？无意识？
但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脆弱，惊慌，狼狈，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晕厥。和他记忆里那个永远光芒万丈、自信甚至带着点嚣张的江临，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
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烦躁。
证据？他没有证据。那首歌只有他和江临知道，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完成编曲，江临就……
沈厌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