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住进18号房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可没人告诉你——疯和死,有时候是一回事。
我签了免责协议,只为找失踪的潇潇。
直到凌晨3:18,镜子里的她对我笑:
--18号房欢迎你,林未。在等你。
1 招租启事
老旧社区的公告栏,被雨水浸得发黑的木板上,贴满了水电维修广告、二手家具转让单,唯有一张招租启事,格格不入。
纸张泛着霉味的米黄色,边缘卷翘如枯叶,字迹用蓝黑墨水写成,模糊得要凑到跟前才能看清:
【招租】
「第十八层公寓」18号房,家具齐全,月租极低,限单身租客。入住前请签署《免责协议》。不问过去,不问去向。安静,整洁,适合写作、疗伤、遗忘。
没有联系电话,没有房东姓名,连地址都语焉不详。
这则启事贴了多久?没人知道。社区里的老人说,去年冬天好像就见过;便利店的店员说,上个月清理公告栏时想撕了它,却发现纸张粘得死死的,一扯就破。久而久之,它成了社区里心照不宣的「禁忌」——没人敢提,更没人敢去。
直到那个暴雨夜。
我拖着半旧的行李箱,刚从出版社出来,编辑递来解约合同的声音还在耳边响:「你的故事里没有『人』,只有一堆空泛的情绪。」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潇潇失踪的第47天。银行卡余额只剩三位数,租房合同明天到期。
我站在公告栏前,每一个字都像钩子,勾着我早已绷断的神经。
半小时后,我站在了「第十八层公寓」门口。
一栋藏在窄巷深处的红砖楼,墙面上爬满枯萎的爬山虎,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被雨水冲得发亮。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节叩在铁门上:
「咚。」
「咚。」
「咚。」
三次。
我盯着手腕上的电子表,秒针一格一格地跳:1秒,2秒,3秒……6秒,7秒。
「吱呀——」
铁门缓缓向内打开,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拉了一把。
2 第十八层
「第十八层公寓」没有十八层。
我跟着莫太太往里走时,特意数了楼梯间的标记:一楼的墙面上,用红漆画着一道扭曲的锁链,下面写着「活」;二楼是交错的黑绳图案,标注「黑」;三楼的图案是拥挤的人影,「众」四个字被涂得发黑;四楼是燃烧的火焰,「号」;五楼最里面的墙角,贴着一张褪色的黄纸,上面是模糊的骷髅头。
「这楼就五层,」莫太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沙哑得让人耳朵发紧。她走在前面,驼着的背几乎要贴到楼梯扶手,「每一层,都对应着什么……住这儿的人,各有各的『罪』。」
我攥紧了行李箱拉杆,指节泛白。我想问「什么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现在没资格挑拣,哪怕这楼里真的有幽灵存在。
莫太太在五楼楼梯拐角处停住。那里本该是一面实墙,却被改成了一扇木门,门楣上钉着一块铜制门牌,绿锈爬满边缘,依稀能看清上面的字:「Room 18 —— 十八号房」。
「原先是储物间,」莫太太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皱纹里像是藏着灰尘,「后来改了房间。住过几个作家,有个钢琴师,还有两个姑娘……哦,上周刚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