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不成调,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所有人的耳朵。
那分明是一首……很多很多年前,侵略者唱的歌!
李婶哼了几句,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她茫然地看着周围人惊骇的目光:“怎么了?你们看着我干啥?”
“你……你刚才唱什么?”有人颤声问。
“唱?我没唱啊?”李婶一脸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恼火,“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唱什么!”
她嘟囔着捡起菜,匆匆走了,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面面相觑的邻居。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见了鬼似的惊惧。
不安像浓稠的墨汁,迅速在整個大院里洇开。
夜里,那歌声又来了。
不再是隐约的幻听。它清晰地、执拗地回荡在死寂的大院上空,从一个角落飘到另一个角落,忽远忽近。还是那个调子,那首日本歌谣,哼唱得比李婶更流畅,更幽怨,更像一个真正的……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诡异魔力,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大院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灯却亮了大半夜。没有人敢出来看一眼。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第三天一早,尖叫声划破了晨雾。
李婶死了。
死在自己家里。她男人夜班回来,发现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几乎凸出来,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嘴角却向上弯起,扯出一个巨大而僵硬的笑脸,诡异得让人头皮炸裂。她的双手死死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指甲深陷进皮肉里,勒出了一道紫黑色的淤痕。
她是把自己活活掐死的!带着那样恐怖的笑!
公安局的人来了,拉走了尸体,封锁了现场。整个大院彻底炸了锅,流言蜚语和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人们窃窃私语,眼神惊惶,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我家方向。李婶的男人被带走问话前,像疯了一样指着我家窗口嘶吼:“是那东西!是那老东西带回来的邪祟!缠上我们了!一个都跑不了!”
爸爸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拉紧了窗帘。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全是冷汗,但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妈妈瘫坐在椅子上,无声地流着泪,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柜子上,那串舍利项链依旧静静地摆着。昏黄的光线下,那些珠子似乎更润泽了一些,那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仿佛也更清晰了一点点。
诅咒的闸门一旦打开,灾祸便如同溃堤的洪水。
接下来几天,夜晚的歌声愈发清晰、凄厉,甚至带上了某种得意洋洋的恶毒。它不再躲藏,而是堂而皇之地在每个深夜准时响起,像是索命的更鼓。
而死亡,紧随其后。
曾经和爷爷一起去过缅甸战场的老部下,一个接一个,以同样恐怖的方式在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王叔叔,张伯伯,刘阿姨……每一个都是深夜听到那歌声,第二天便被发现面带诡异笑容,双手死死扼颈而死。
大院里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晚上甚至用桌子椅子顶住门口。有人开始偷偷收拾东西,想暂时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奇怪的是,那些试图离开的人家,总会出点各种“意外”,不是当夜突发急病,就是老人摔倒孩子发烧,最终都无法成行。一种无形的、绝望的囚笼感笼罩了整个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