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强蹲在玉米堆旁,他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浸透,廉价的格子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 那是常年累月干重活练出来的肌肉,可在这个家里,这些力气只配用来换一口 “窝囊饭”。
“朱志强!你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太阳都快落山了,这半亩地的玉米还没搬完,你是想等着玉米烂在地里吗?” 岳母刘翠花的大嗓门从院门口传来,像一把生锈的锣,敲得人耳朵生疼。她手里拎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刚从菜园摘的黄瓜,走到朱志强跟前,眼睛瞪得像铜铃,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节奏溅到他脸上。
朱志强下意识地抹了把脸,把剥好的玉米棒扔进旁边的麻袋里,声音有些沙哑:“妈,我这就搬,刚歇了口气……”
“歇气?你还有脸歇气?” 刘翠花把竹篮子往地上一摔,黄瓜滚了一地,“我们家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当个上门女婿,不是让你过来当大爷的!你看看你姐夫,人家在工地上当一把手,一天挣的钱比你半个月干的活都多,你再看看你,除了会扛玉米、会洗碗,还会干啥?”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朱志强的心里。他攥紧了手里的玉米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这样被岳母天天数落,被岳父当作透明人,就连妻子李小曼,也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那时候他以为,只要自己再勤快一点、再忍一忍,总能换来这个家的一丝认可。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姐夫李建军的陷害,是全村人的唾弃,是岳父岳母的绝情断绝关系,最后还被李建军推下悬崖,死得不明不白。
“妈,我没偷懒,这玉米我从早上搬到现在,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朱志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委屈,他以为重生回来,至少能在被陷害前,少受一点窝囊气,可没想到,这家人的刻薄,从来就没有变过。
“喝什么水?渴了不会自己去井里打?我们家可没那么金贵,养不起你这样的‘大少爷’!” 刘翠花双手叉腰,嗓门又提高了八度,“赶紧的!天黑之前要是搬不完,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这时,岳父李老根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旱烟袋,吧嗒吧嗒抽着烟,看都没看朱志强一眼,只对着刘翠花说:“行了,别跟他瞎嚷嚷了,耽误时间。小曼呢?让她出来帮把手。”
“小曼?她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怎么能让她干这种粗活?” 刘翠花立刻护着女儿,“再说了,小曼今天跟朋友出去逛街了,哪有空管这些?要我说,这活儿就该朱志强干,谁让他是上门女婿呢?”
朱志强听到 “上门女婿” 这四个字,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玉米棒 “啪” 地一声摔在地上,玉米粒撒了一地。“上门女婿怎么了?上门女婿就该被你们当牛做马吗?就该被你们天天骂吗?” 他的眼睛通红,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从嫁到你们家,哪一天不是起早贪黑?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哪一样不是我干的?你们吃的饭、穿的衣,哪一样不是我用汗水换来的?你们现在居然说我是‘大少爷’?说我没本事?”
刘翠花被他突然爆发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恼羞成怒:“朱志强!你反了你了?你还敢跟我顶嘴?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着进我们家的门了?要不是看你是个孤儿,老实能干,我们家能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