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道催婚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沈氏长女沈洛，与顾氏长子顾沉，情投意合，实乃良配。朕心甚慰，特旨，择日完婚。钦此。」
宣旨的太监，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李公公。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沈小姐，恭喜了。」
「陛下说了，您和顾大公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就定在……今晚吧。」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今晚？
在我父亲被下天牢，沈家被污蔑通敌的时候，他要我，立刻成婚？
这是何等的羞辱！
他不仅要毁了沈家，还要让我在万众唾骂声中，嫁给一个「奸夫」。
他要让沈家，成为全天下最大的笑柄！
「怎么？」
李公公见我迟迟不接旨，声音尖利了几分。
「沈小姐，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别忘了，你父亲的命，还捏在陛下手里呢。」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一片冰冷。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接过了那道明黄的圣旨。
是顾沉。
他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却依旧沉静。
「臣，领旨谢恩。」
李公公满意地笑了。
「顾大公子果然是识时务的人。」
「那咱家就回去复命了，等着晚上，喝二位的喜酒。」
送走李公公，祠堂里又恢复了死寂。
我看着顾沉手里的圣旨，只觉得无比刺眼。
「你为什么要接旨？」
「不接，你父亲今晚就会死在天牢里。」
顾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沈洛，我知道你不甘心。」
「但现在，我们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
「翻盘？」我自嘲地笑了，「拿什么翻盘？用我们这对‘奸夫淫妇’的身份吗？」
「是。」
顾沉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陛下越是想让我们成为笑柄，我们就越要风风光光地把这场戏唱下去。」
「他想看我们痛苦，我们就偏要让他看到，我们过得很好。」
「他想借此羞辱沈家和顾家，我们就借此，寻找破局的生机。」
我怔住了。
不得不承认，顾沉的话，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是啊，示弱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既然已经身在局中，不如就将计就计。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屈辱和不甘。
「好。」
「我嫁。」
婚礼办得仓促，却又极尽奢华。
仿佛是皇帝刻意要向世人展示他的「仁慈」。
没有宾客，没有祝福。
只有禁军冰冷的甲胄，和宫里派来的「观礼」太监。
我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被送进了顾府。
顾淮之站在门口，他瘦了很多，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有恨，有怨，还有一丝……迷茫。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进了新房。
房间里，顾沉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衬得他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暖色。
他为我揭开盖头，递给我一杯合卺酒。
我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像一团火。
「顾沉。」
我看着他。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