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的死寂。
时间被拉长了，每一秒都粘稠得难以流动。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盯着屏幕，又时不时地望向机房的方向，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
然后，是更响、更慌乱的脚步声冲了回来。老乔出现在机房门口，头发凌乱，领带歪斜，扶着金属门框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没了……空了……”他的声音完全劈了，尖利得刺耳，带着一种几乎要呕吐的颤抖，“服务器……机柜全是开的……硬盘……所有的硬盘……三天前！记录显示三天前就全被拔走了！谁干的？！谁他妈能进机房？！”
一股冰冷的寒意，终于彻彻底底地、毫无阻碍地爬满了每个人的后背。
“嗡——”不知道是谁的电脑音箱里突然传出一声极短的、尖锐的电流啸叫。
紧接着，财务部那边突然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
是财务总监丽莎。她像是被无形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甩开鼠标，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疯狂地向后倒退。带轮子的办公椅撞在后面的文件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别过来！滚开！别再发过来了！！”她挥舞着手臂，五指扭曲地张开，指着她面前那台依旧亮着、显示着遗嘱条款的屏幕，瞳孔放大到极致，充满了纯粹的 terror，“他的账号！是麦克的账号！报销单！还在给我发加班餐费的报销单！！”
她屏幕的右下角，一个熟悉的邮件提醒窗口弹了出来，预览栏里显示着发送者和主题。
发送者：Michael.Chen@selene-inc.com 主题：Re:Friday Dinner Invoice Approval Request 附件：Friday_Dinner_Invoice_Final_Final_V2.pdf
冰冷的麻感，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冻结了每一根神经。
就在这一片彻底失控的、魔幻现实的混乱中——
我放在桌面上、汗湿的手心里，我的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不是邮件提示，不是任何应用推送。
是屏幕本身，像一块突然被激活的、漆黑的画布。
先是边缘，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缓慢地、不祥地汇聚，然后像拥有生命一般开始蜿蜒流淌，勾勒出诡异的花纹。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腥的铁锈味，蛮横地钻进我的鼻腔，真实得令人头皮发炸。
然后，那蠕动蔓延的血色之上，浮现出一行歪歪扭扭、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极力挣扎着写下的字，同样是那种刺目的、不祥的红：
「别签字，他们不是想辞退你——」
血迹扭曲着，蔓延着，第二行字紧接着浮现出来，像最后的、用尽全力的呐喊，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急切：
「是想把你做成永久员工。」
嗡——
我脑子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彻底断了。世界的声音瞬间离我远去，只剩下心脏疯狂擂鼓的轰鸣。
我的目光几乎是机械地、僵硬地从手机屏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