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急诊
市公安局物证检测室的紫外线灯还亮着,沈薇脱掉橡胶手套,指尖还残留着证物袋里那件血衣的铁锈味。窗外暴雨如注,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急促的声响。
“沈姐,城东高架出口发生车祸,需要紧急支援!”实习生小林冲进实验室,雨珠从警服袖口不断滴落,“死者情况...有点奇怪。”
警报器红光划破雨幕,现场已被警戒线层层包围。扭曲的银色轿车撞在护栏上,像只被撕碎的金属昆虫。沈薇俯身钻进变形的车厢,法医正在艰难地提取驾驶员遗体。
“创伤面不符合车祸特征。”法医抬头发话,雨水顺着护目镜往下流,“颅骨骨折线太整齐了,像是...”
“像是被专业工具击打过。”沈薇接话。手电光束掠过死者太阳穴,突然定格在安全带卡扣处——那里沾着半枚模糊的指纹,纹路间嵌着极细的蓝色纤维。
取样镊微微发颤。她见过这种纤维,三小时前刚从顾衍手术服袖口提取的对比样本中见过同样的材质。
“体温还在,死亡不超过四十分钟。”法医补充道。
沈薇猛地直起身。四十分钟前,顾衍应该正在市医院值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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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温柔梦境
顾衍的公寓总是弥漫着消毒水与雪松香交织的气息。沈薇蜷在沙发里看案件报告,胃突然抽痛起来——刑侦工作的后遗症总是准时在深夜造访。
“又不按时吃饭?”温热的手掌轻按她胃部,顾衍不知何时回来了,白大褂肩头被雨水洇出深色水痕。他递来一杯姜茶,袖口露出半截蓝色腕带。
“手术结束了?”沈薇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麻醉剂气味。
“刚做完一台主动脉夹层。”他俯身收拾散落的案卷,呼吸扫过她耳际时忽然停顿,“又出现场了?”
她下意识藏起沾着血迹的取样袋:“普通车祸。”
顾衍的指尖在她发梢停留片刻,那种熟悉的停顿又出现了。每当她处理完血腥现场,他总会露出这种介于心疼与克制之间的表情。
“我去热粥。”他转身时,左手腕内侧的疤痕在灯下一闪而过。那道五厘米长的纵行疤痕,像极了手术刀划错的痕迹。
沈薇闭上眼。她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在案发现场遇见顾衍,他作为医疗顾问蹲在受害者身边,白大褂下摆浸在血泊里却毫不在意。那时他抬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温润的琥珀。
后来他在市公安局做急救培训,手指娴熟地在她假人模型上演示胸外按压。培训结束突然下起暴雨,他撑开黑色雨伞送她到车库,伞面全部倾向她这边。
“沈警官,”他在车窗外敲玻璃,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明天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此刻粥香从厨房飘来,沈薇把脸埋进顾衍的枕头。那里除了雪松香,还藏着极淡的福尔马林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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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旧案重现
凌晨两点,解剖台无影灯惨白刺目。
“致命伤不是车祸。”老法医推开显微镜,脸色凝重,“颞骨岩部出血点呈双环状,这是专业开颅手法的特征。”
沈薇握紧化验单:“凶手取走了脑组织?”
“更准确地说,是取走了海马体。”老法医调出电子档案,“和十年前的案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