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几本。不过心外和神外交叉领域不多。”顾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依旧，听不出任何波动，“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今天的案子……有点奇怪。”她半真半假地说，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死者头部损伤很特别，法医说……有点像专业手法。”
她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顾衍微微蹙眉，是医生听到疑难病例时的专业表情：“专业手法？什么意思？交通事故造成的创伤通常很杂乱。” “不清楚，只是猜测。”沈薇移开目光，看向他手腕的疤痕，“就像……某种精密手术造成的意外。”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
顾衍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手腕的疤，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覆盖上去，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凸起的痕迹。这是一个他偶尔会做的、略显压抑的习惯性动作。
“薇薇，”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这个世界上的‘意外’，有时候比精心策划的事情更残酷。”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像是在说案子，又像是在说别的。
不等沈薇回应，他忽然走上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但此刻沈薇的身体却有些僵硬。
“别想那么多了。”他的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催眠曲，“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案子总会水落石出的。”
他的心跳平稳有力，透过衬衫传递过来。
沈薇闭上眼，脑海中却疯狂交织着各种画面：雨夜扭曲的车厢、冰冷的钻头、妹妹苍白的脸、还有眼前这个温柔怀抱的主人……
她该相信谁？自己的职业判断，还是这份让她沉溺的温暖？
就在这时，顾衍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松开她，抱歉地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虽然只是一瞬，但沈薇清晰地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但末尾四位却让她心脏骤停——是0707。
她的生日，也是……她妹妹的生日。
顾衍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极其自然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任其震动熄灭。“估计又是推销电话。”他语气轻松，抬手看了眼腕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
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如同被这通神秘电话彻底引爆，在她心中轰然炸开。
六.怀疑
沈薇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顾衍的办公室。 那串数字“0707”像鬼魅般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是巧合吗？一个陌生的推销电话，恰好在她试探性地提起专业手法、在他摩挲旧伤疤之后打来，又恰好是她和妹妹的生日？ 太多的恰好，编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她没有让他送，借口说局里还有事要处理。顾衍没有强求，只是温柔地叮嘱她开车小心，到家给他信息。他的表现完美无缺，那份恰到好处的关切几乎要再次瓦解她的疑虑。
几乎。
回到市局物证鉴定室，已是凌晨四点。世界沉寂得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她自己过于清晰的心跳声。 她反锁了门，戴上手套，打开了那个沉重的工具箱。 那枚神经外科钻头（GY-07）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在冰冷的无影灯下闪烁着无机质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