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环顾这个空旷阴冷的地下车库，仿佛每一个阴影里都藏着一双眼睛。那个总是对她微笑的男人，他完美无缺的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她必须立刻回局里，彻底检验这个钻头。但在此之前……她需要见他。
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起了疑心的警察的身份，去观察，去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证物袋放入随身工具箱的最底层，锁好。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顾衍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背景音是医院走廊特有的轻微嘈杂和人声。
“薇薇？”他的声音透过听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一丝疲惫，却清晰稳定，“怎么了？这个点还没休息？”听不出任何刚刚进行过一场非法手术的痕迹。
沈薇握紧手机，指节发白，声音却尽力维持平稳：“刚结束现场工作。胃有点不舒服，想起你好像说过医院食堂晚上有热粥？”她找了个最蹩脚但最快速的借口。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是更关切的声音：“又疼了？你就是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我就在附近，开车过来的。快到你们医院了。” “好，直接来我办公室吧。我这边刚处理完一个病历，正好有空。”他的应答自然流畅，无懈可击。
十五分钟后，沈薇站在顾衍的办公室门外。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灯光。她敲了敲门。
“请进。”
顾衍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他脱了白大褂，只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那块清晰的疤痕。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似乎有些血丝，但看到她的瞬间，便漾满了清晰的温柔和担忧。
“脸色这么差。”他起身快步走来，很自然地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沈薇几乎是本能地、微不可察地偏头躲了一下。
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但很快化为更深的理解和心疼：“累坏了吧。快坐下。”
他转身去给她倒热水，动作行云流水。办公室整洁得过分，一切物品摆放井然有序，空气里是他身上惯有的雪松与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此刻却让沈薇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办公室：书架上的医学专著，墙面上的人体解剖图，桌面上一个精致的神经元雕塑摆件……没有任何异常。那个钻头，会是来自这里吗？还是来自某个更隐秘的地方？
“喝点热水。”他把杯子递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暖干燥。
沈薇接过杯子，借低头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审视：“你晚上一直都在医院？”
“差不多。做了台急诊手术，后来就在写报告。”他靠在桌沿，低头看着她，语气自然，“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主动脉夹层病人，情况比较棘手，拖得久了点。”他说的手术类型，完全不对应颅脑损伤。
他甚至在主动提供不在场证明，如此坦然。
沈薇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要么他是无辜的，要么他的心理素质可怕到极致。
“哦……”她含糊应道，放下水杯，状似随意地走到他的书架前，“最近好像又出了几本新的神外专著？”她故意用了神经外科的简称，手指划过书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