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点点头答应他有闲工夫立马去医院看看。
那天夜晚我们同往常一样抱在一起睡觉,他搂得很近,身上有刚洗完的沐浴露香味,很清爽,很好闻。
夜里,我侧身,背对他装睡。
屏幕在床头亮了一下,是魏微的微信——“张总,明早八点路演,方案第三版我发你邮箱。”
智霖没回,把手机扣回桌面,圈着我的手却收紧了一分。
我没有睡着一直等着,直到听见身旁呼吸匀长。
我睁眼,翻开今天去送饭盒时顺路拍的vlog ,我将画面暂停到了我举便当对他笑的时刻,他低头换鞋,睫毛在玄关灯下投出细碎金影。
我按遥控,快进,暂停,放大——
他替她别领带夹那一帧,被我放大到马赛克,仍看得出嘴角弧度。
腹部又开始钝痛,但我已无心在意。
后来的几天我的业务越来越繁忙顾不上去医院,也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便没有放在心上。
可夜晚腹痛越来越频繁,逐渐没了什么胃口体重也有些下降。
智霖注意到了这几天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说是带我去做全身体检。
走到一半电话打来,智霖听了焦急得跑开了,“老婆你先自己去吧。”我看到电话的那一头名字显示的是“魏微”
我没有大闹,点点头自己配合医生进行体检。
检查结果出来那天,我和医生隔着办公桌对望。他嘴唇开合,我耳边却响起更早的声音。
“老婆,我们以后买带院子的房子,你种花,我种你。”
“林艾艾,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买花肥。”
……
“林太太,您有在听吗?”
我回神,点头,拿过那张轻得像雪花的 A4 纸。
CA-125>1000,PET-CT 显示腹膜、淋巴、肺尖多发转移。
医生给出三个选项:激进化疗 + 靶向,姑息治疗和临床实验。
卵巢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
我一时间没有办法处理掉医生的信息。我一直自诩身体很不错向来不把小病放在心上,这次的大病却让我措手不及。
医生说可治疗的几率不大但是已有了一些研究成果可以维持一段时间。我给智霖打去了电话,但是他没有接。
CT 室通往门诊的长廊,一共 42 块地砖。我一砖一砖得数着。
到第 27 块时,智霖才接通我的电话。
“老婆,我在外面谈合同没有听到电话,检查结果怎么样?”
“张老板你妻子吗?”电话那头一声娇俏的女声传来。
我心感到一紧,手里的报告单被我攥得死死的。
“张智霖,我得癌症了,晚期。”我内心平静,开口道。
“什么?你说什么?是不是检查错了?”我听张智霖的声音显现出了些许慌乱。
“我在海淀医院等你,你来吧。”
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挂断了电话,独自坐在了医院门口。
张智霖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魏微。她还是那么漂亮。
张智霖先把魏微送回家后我们一起回了家。
之后我们又辗转几家医院还是得到同样的结果。
直到看到最后一家医院同样的结果时我认命了。
我看着他拐进了消防通道。门半掩,我透过缝隙看见他,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大腿,另一只手捂住嘴,肩背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