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了解的。”林母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背诵一篇烂熟于心的课文，“都过去十五年了。该说的，当年都和警察说了。”
陈默在旧沙发上坐下，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只是想看看暖暖的房间，可以吗？”
林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没说话，起身，走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201的卧室。
门把手是老式的金属球，冰凉刺骨。陈默握住，轻轻拧开。
房间不大，朝南，下午的阳光本应能透进来，但此刻被厚重的窗帘严实实挡着。空气里那股霉味似乎更重了一些，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类似旧书本和蜡笔混合的气味。房间依旧维持着儿童房的布置——一张小木床，铺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床单，一个衣柜，一张小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彩色的图画书和一个铁皮铅笔盒。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干净得不像一个十五年无人动过的房间。
“您经常打扫这里？”陈默问。
“每天。”林母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暖暖不喜欢脏乱。她随时可能会回来，得保持原样。”
陈默的心沉了一下。这位母亲显然从未走出过丧女的阴影，甚至可能精神状况已经不太稳定。他仔细打量房间。墙壁贴着淡粉色的壁纸，有些地方已经卷边，颜色也不再均匀。他走到窗边，检查窗栓，完好无损，从内部锁死。他又看了看门锁，同样没有破坏痕迹。
完全密室。
他的目光落在床脚的地板上。那里铺着一小块褪色的地毯。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地毯边缘，又敲了敲下方的地板。实心的。
一切正常得令人沮丧。
他站起身，假装不经意地拂过书桌桌面，指尖沾了一层极薄的灰。看来“每天打扫”也有疏漏的地方。他的手指在桌面划过，忽然，在桌沿靠近墙壁的缝隙里，他的指尖碰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硬硬的的东西。
他用指甲小心地抠了出来。
那是一小片贝壳。指甲盖大小，白色，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十分光滑，上面似乎曾经有图案，但如今已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点红色的痕迹，像是个极小的数字或符号。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将贝壳片摊在掌心递给门口的林母看。
林母在看到贝壳片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嘴唇哆嗦着，眼神里的麻木被一种尖锐的恐惧取代。
“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扔掉！快扔掉它！”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惊恐，整个人几乎要缩进走廊的阴影里去。
陈默被她激烈的反应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贝壳片。
“这贝壳有什么问题吗，林太太？”
“出去！”林母指着大门，身体剧烈颤抖，“请你立刻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女儿的事不需要你再查！出去！”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几乎是歇斯底里。
陈默被连推带搡地“请”出了201室。厚重的防盗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屋内女人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急促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