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痕
城市的霓虹像碎钻贴在落地窗上，陈谨言指尖的钢笔转了三圈，目光仍黏在玄关方向。苏晚已经三个小时没回消息了，他点开对话框，输入 “在哪” 又删掉 —— 恒通集团的酒局名单刚发过来，对方老总明确要见他，这单近千万的合作要是黄了，董事会又要找他麻烦。他最终敲下 “备醒酒药”，把手机往桌面一放，金属壳与玻璃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门锁 “咔嗒” 转动时，陈谨言甚至没抬头。苏晚进来时裹着一身寒气，围巾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手里紧紧攥着个保温袋，指节冻得发红。“你回来了？” 她声音带着刚从冷风中进来的微颤，弯腰换鞋时，保温袋不小心蹭到鞋柜，发出轻响。
“嗯。” 陈谨言终于抬眼，扫过那个印着 “城南小笼包” 字样的保温袋，语气淡淡的，“什么东西？”
“你上周说想吃，我今天特意绕路去买的。” 苏晚眼睛亮了亮，伸手要去解保温袋的绳，“可能有点凉了，我去厨房热……”
“不用了。” 陈谨言打断她，往后靠在沙发上，指节敲了敲大腿，“今晚应酬吃过了，满桌的菜，没胃口再吃这个。”
苏晚的手顿在半空，保温袋的绳子还缠在指尖。她早上去医院复查，医生反复叮嘱 “别熬夜、别饿肚子”，她胃里的隐痛到现在还没消，本来想跟他提一句，可看着他盯着手机回复消息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结婚两年，他永远有 “更重要的事”，她的胃病、她的委屈，从来都排不上号。
第二天清晨，苏晚是被厨房煎蛋的滋滋声吵醒的。身边的床铺早已凉透，床头柜上压着一张便签，是陈谨言的字迹，力透纸背：“明晚我妈生日，记得挑个像样的礼物，别到时候丢陈家的人。”
便签纸的边角被她捏得发皱。婆婆一直嫌她家境普通，每次家庭聚会都阴阳怪气 “小晚啊，你要是能帮谨言多打点关系就好了”，而陈谨言永远只会在事后说 “我妈就这样，你忍忍”。她深吸一口气，把便签塞进抽屉，刚拿起煎锅，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 来电显示是 “市一院急诊”。
“苏晚女士吗？你母亲突发急性心梗，正在抢救，赶紧来医院！”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惊雷，炸得苏晚手里的锅铲 “当啷” 掉在地上。油星溅到手背，她没顾上疼，抓着手机就往外跑，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陈谨言的号码。
电话响了足足十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陈谨言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里还有会议室的说话声：“什么事？我正在开早会，签合同的关键时候。”
“谨言，我妈…… 我妈在抢救！”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我一个人…… 我怕……”
“抢救？” 陈谨言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点敷衍，“你先过去，我开完会就到。今天这合同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业绩，走不开。”
“可是我妈她……”
“别啰嗦了，” 陈谨言打断她，“护士会看着的，你不够钱就跟我说，我让助理转过去。”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比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更让人心寒。苏晚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冷风灌进衣领，她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手背的烫伤还在火辣辣地疼。她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坐了整整四个小时，直到 “手术中” 的灯灭了，医生说 “暂时脱离危险”，她才敢拿出手机 —— 陈谨言发来一条微信，只有一句话：“礼物准备好了吗？我妈喜欢翡翠，别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