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锦被绣枕，新房内处处张贴着大红喜字。杨浩端坐床沿，凤冠霞帔映得她面若桃花，一双纤手紧紧交叠在膝上，既羞且喜。
门外脚步声渐近，她心跳如擂鼓。盖头被轻轻掀起，映入眼帘的是杨武刚毅而温柔的面容。他身着大红婚服，平日里在战场上淬炼出的凌厉线条此刻柔和了许多。
“浩儿。”他轻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深情。
“武哥。”杨浩抬眸望他，眼中水光潋滟。
杨武执起她的手，引她至桌边。合卺酒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两人举杯，手臂交缠，气息相近。
“我杨武此生定不负你。”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许诺。
“我杨浩此生唯君不二。”她回应着，脸颊绯红。
酒杯尚未触及唇边，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管家在门外惶急喊道：“将军，宫中来使，急诏！”
杨武眉头微蹙，放下酒杯：“今日是我大婚之夜，何事不能明日再议？”
“说是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情，陛下急召您入宫！”
杨武与杨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不安。北疆异族近年来屡犯边境，杨武作为镇北将军，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只是未想偏偏是今夜。
“我去去就回。”杨武轻抚杨浩的面颊，起身更衣。
杨浩帮他穿上铠甲，冰凉的铁片触到指尖，让她没来由地心头一颤。她为他系紧披风，强作镇定：“我等你回来饮完这杯合卺酒。”
杨武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转身大步离去。
宫中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老皇帝面色灰败，将一份军报递与杨武：“北狄夜袭云州，连破三城，守将殉国。云州若失，京城门户洞开。”
杨武单膝跪地：“臣请即刻领兵北上。”
“朕知今日是你新婚，但国难当头...”
“家国天下，国在家前。臣这就整军出发。”
老皇帝长叹一声：“朕已命人备好军马，你即刻出发。此去凶险，朕等你凯旋。”
杨武回到府中时，天已微明。杨浩仍穿着嫁衣，坐在厅中等候，见他全副戎装，心中已然明了。
“我要北上抗敌。”杨武声音沙哑，“浩儿，对不住。”
杨浩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让落下：“你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何须道歉？我既嫁与你，便知有此一日。只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护身符，塞入杨武手中：“这是我昨日从寺中求来的，能保平安。”
杨武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待我归来，定补偿你一个完整的新婚夜。”
号角声声，战马嘶鸣。杨武翻身上马，回头望见杨浩站在府门前，红衣胜火，在晨光中如一朵绽放的杜鹃。
“等我！”他高喊一声，挥鞭策马，带着军队向北而行。
杨浩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杨武为她戴上的玉镯，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被掏去了一块。
最初的几个月，前线时有捷报传回。杨武率军收复失地，将北狄逼退三百里。杨浩每日对着地图标记战事进展，心中满是骄傲与期盼。
她开始学习打理将军府事务，每日晨起必到佛堂为杨武祈福，夜深时常独自坐在新房中，对着一对未曾饮尽的合卺酒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