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身体软软地滑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单薄的睡衣。那行字还在她脑海里疯狂闪烁,带着她自己的声音,一遍遍回放。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白天,苏晴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了公司。她努力想集中精神处理文件,但那些冰冷的铅字在她眼前跳动、扭曲。同事跟她打招呼,她惊得一哆嗦。咖啡间里同事们的低声谈笑,在她听来都像是意有所指的窃窃私语。她总觉得背后有视线黏着自己,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同事错愕不解的脸。
“晴姐,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助理小杨关心地问。
“没…没事,可能有点感冒。”苏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干涩。
她坐立难安。那条项链!那个该死的、滴泪状的蓝宝石项链!它现在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藏在她梳妆台最底层的首饰盒暗格里。不行,必须处理掉!立刻!马上!
午休时间,她像做贼一样溜出公司大楼,没有去常去的餐厅,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后巷。那里有几个颜色污浊的大型垃圾桶。她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飞快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首饰袋,毫不犹豫地将它塞进了垃圾桶深处一堆散发着馊味的垃圾下面。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吁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心脏却还在不规律地乱跳。她甚至不敢再看那垃圾桶一眼,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后巷。
傍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公寓里一片昏暗。她打开灯,把包随手扔在玄关柜上,只想立刻瘫倒在床上。
推开卧室门,她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梳妆台上,那盏她常用的香薰小夜灯散发着柔和昏黄的光晕。就在那圈光晕的中心,在光洁的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细铂金链子,冰冷闪烁的滴泪状蓝宝石坠子。
正是她中午亲手塞进后巷垃圾桶深处的那条项链!
它像一件被精心展示的罪证,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泽。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室内的宁静。苏晴像是见了鬼一样,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震得她生疼。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盯着那条项链,仿佛那不是首饰,而是一条盘踞在梳妆台上的毒蛇!
谁?!是谁放回来的?!李朗?他跟踪我?他翻垃圾?不!不可能!他今天一天都在公司开重要的项目会议,很多人都可以作证!难道是……那个发短信的人?那个无处不在的幽灵?!
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手脚冰凉,牙齿咯咯作响。梳妆镜里映出她惨白如纸、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房间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她却感到一种冰冷的、粘稠的、充满恶意的视线,正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渗透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框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即将冲破喉咙的崩溃哭嚎。那条幽蓝的“滴泪”,在昏黄的光线下,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