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喝冰水？胃不舒服？”他的声音不高，但在苏晴听来，却如同惊雷。
“没…没有。”苏晴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
李朗点点头，视线似乎很随意地掠过她的颈间，然后极其自然地往下移了一寸，落在她锁骨下方靠近衣领的位置。他的目光停留了不到半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今天换了香水？”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聊天气，“味道…挺特别。”
苏晴浑身的血液“唰”地一下涌向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个位置！他看的位置！正是她那天和林哲在一起时，抹掉可能沾染的香水痕迹的位置！也是她戴着那条项链时，坠子垂落的位置！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窜上来，让她如坠冰窟。
李朗却像是随口一提，已经转开了目光，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他放下杯子，手指在光滑的玻璃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视线再次抬起，这次落在了苏晴因为紧张而绞在一起的手指上。
“对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几个离得近、原本在说笑的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侧耳倾听，“上次你说找不到的那个玩偶……”他微微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苏晴瞬间变得惨白的脸，“……那个蓝色的，眼睛特别大的，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找到了吗？”
轰——！！！
苏晴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玩偶！蓝色的玩偶！
那不是她小时候的玩具！那是林哲！是林哲那个混蛋！在她生日时，半开玩笑半是恶趣味地送给她一个限量版的、有着巨大蓝色玻璃眼睛的诡异玩偶！她当时觉得那眼神看得人发毛，第二天就把它塞进了衣柜最深处，再也没拿出来过！直到那条项链开始“闹鬼”，巨大的恐惧让她觉得家里任何角落都不安全，尤其是那个玩偶的眼睛，仿佛总在暗处盯着她！几天前，她趁着李朗出差，把它塞进一个黑色垃圾袋，开车跑到城郊一个大型垃圾转运站，亲手扔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压缩箱里！她亲眼看着巨大的机械臂将它吞噬、压实！它绝对不可能再出现！
“玩偶……什么玩偶……”苏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濒死的绝望。她看着李朗，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希望他能闭嘴，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李朗却像是没看懂她的眼神，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温和的、鼓励的笑意，仿佛在帮妻子回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那个啊，蓝色的，眼睛特别大，你说看着有点吓人那个。你不是说找不到了吗？挺可惜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也有个类似的？”
“噗嗤……”旁边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是张璐。她似乎觉得李朗在说一件夫妻间有趣的糗事。
但这笑声在苏晴听来，却如同丧钟！
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周围。刚才还带着点好奇和八卦神色的同学们，此刻眼神全都变了。疑惑、惊讶、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审视。李朗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他提到了香水，提到了那个位置，提到了一个“蓝色的、眼睛特别大”的玩偶……这些看似寻常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在有心人听来，尤其是联想到苏晴此刻惨无人色、惊恐欲绝的反应，瞬间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令人浮想联翩的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