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我时,愣了一下。
“这是姜宁,我女儿。”秦振国含糊地介绍了一句。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轻蔑,随即又恢复了恭敬:“姜小姐好。”
“姐姐,”秦月柔柔弱弱地开口了,她亲热地想来挽我的胳膊,“你刚从乡下回来,可能对家里不太熟,我带你四处看看吧?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特意让王妈给你收拾出来的。”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像裹着蜜的毒药。潜台词是:你这个土包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好心带你认认路。
我看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忽然笑了:“不必,我活得应该比你久,眼神儿也好使,自己看得懂路。”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秦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姐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够了!”秦朗一把将秦月护在身后,怒视着我,“姜宁,你什么意思?小月好心好意,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所有人都欠了你的?”
“我没有啊。”我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确实活得比她久。我那短暂的一生,加上这里的十七年,快四十岁了。说眼神好使,也不算错。在战场上,眼神不好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秦朗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种“滚刀肉”,油盐不进,拳头打在棉花上。
“好了好了,”秦振国出来打圆场,“都少说两句。王妈,带大小姐……带宁宁去她房间。”
他口中的“大小姐”三个字,说得极其不自然,匆匆就改了口。
我跟着王妈走上旋转楼梯,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几道复杂的视线。
我的房间很大,装修得很漂亮,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带着一股属于陌生人的气息。衣柜里挂满了各种名牌衣服,标签都还没剪。
“这些都是太太给您准备的。”王妈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您看看合不合身。”
我随手拿起一件连衣裙,料子很舒服。在前世,这样的布料足够换十条人命。
“有剪刀吗?”我问。
王妈愣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我一把。
我拿起那件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咔嚓一剪刀,直接从中间剪开。然后是第二件,第三件……
王妈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把剪碎的布料扔在地上,拿起一块不大不小的,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扔进垃圾桶。做完这一切,我才抬起头,对上王妈惊骇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说,“把这些都扔了,换成钱给我。”
王-妈-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楼下,秦月正靠在周晚秋怀里哭哭啼啼:“妈妈,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她刚才的话好伤人……”
“别理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秦朗的声音里满是戾气。
我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