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朝地上吐出来。
「是鸭血。鸭血而已。」情人安慰我。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模糊而又似曾相识的恐惧了。
我起身，必须要去找女老板问个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杀我丈夫。
可环顾四周，饭店里死寂一片，空无一人，连女老板的都不见了。
「你去哪儿了？老板，你人呢？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我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情人拉着我，护着我，我们像是进入一个无人看管的监牢。
「吃完就上楼休息吧。」
女老板嘴巴叼着烟，将塑胶手套从手上摘下来，从院子跨步走进餐厅。
我寻仇似的，冲到她跟前，「你刚去干吗了？」
女老板沉默地逼视着我，忽然冷哼一声，「做你想做的事去了。」
「我要报警！你杀了我丈夫。」我用尽全身力气，朝她吼。
女老板冷笑，继而变为持续不断地笑，「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儿吗？你怎么可能报警啊？」
情人说：「我进来那会儿，他从你这儿逃跑了，你刚去把他抓回来了是吗？」
女老板的笑声更凄厉，又拍拍手掌，叫好似的。
「真会编，哈哈。你，一个被家暴的妻子，你，这个女人的姘头，三更半夜来到我这里，然后，你说你的丈夫被人杀了，你说警察会信谁？」
「可我才是受害者。」我悲戚地讲。
「那你就打110，现在打！你看他会同意吗？他还是个学生吧，会想甘愿卷进偷情害死别人丈夫的嫌疑里吗？哈哈。」话末，女老板目光直视我的情人。
那一刻，我倚在情人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像在忍受着一个避之不及的霉运。
7.
夜里，我和情人睡在二楼房间。
他全程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想他是怕了，我伸手抱着他的背安慰他，「没事，明早你尽管离开就好，不关你的事。」
「亲爱的，别说傻话，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听罢，我眼泪留下来，「谢谢你。」
情深至此，赴汤蹈火，杀人越货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能借我点钱吗？我还被欠着借呗，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情人话锋一转，确实让我没有想到。
我转钱给他，像此前每一回一样。
从前，我们酒吧私会时，我总会多给他一些当小费，后来久而久之，他要得更直接，每次见面便是一两千，少了他便不开心，我开玩笑说这是嫖资。他不否认，说你要是能永远嫖我也好。
他需要钱，而我需要爱。这没什么，何况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凌晨，情人鼾声如雷。
我睡不着觉，百无聊赖之际，却忽然听到楼下突发的一声惨叫。
闯进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正在杀人。
我飞一般地下楼，如果丈夫还没死，这次我想阻止那女老板。
可楼下漆黑一片，唯独厨房里闪着一豆灯火。
女老板正做在椅子上抽着烟，看着iPad上一个整蛊人的日本综艺，笑得不亦乐乎。
「刚刚那叫声是哪儿来的？」
「你听错了吧。」
「我明明听见了。」我昂着头，一副凛然姿态。
「我不知道，这楼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男人的惨叫声，到底是谁？」我逼视着女老板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