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沈阳终于褪去了最后一丝寒意，校园里的樱花落得满地粉白，外语系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一张印着“计算机系×外语系春日联谊”的海报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粉色的边框里写着“互动游戏+自由交流+聚餐”，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透着股直白的热闹。
王禹琼挤在人群后，指尖攥着刚买的豆浆，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他刚从钟儊烁的出租屋回来，两人早上还窝在沙发上讨论周末去看哪部电影，现在却被这张突然冒出来的联谊海报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的天！终于等到联谊了！”旁边的女生激动地抓着室友的胳膊，“计算机系的男生虽然闷，但架不住人多啊，听说还有几个长得挺帅的，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
“可不是嘛，咱们系女生多男生少，平时连个说话的异性都难找，这次可得好好表现！”另一个女生翻着手机里的计算机系男生名单，“你看这个叫李阳的，听说编程特别厉害，还会打篮球，我打算一会儿就去跟班长说，游戏环节跟他一组！”
议论声像小石子一样砸在王禹琼心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扣——那是钟儊烁送他的，上面刻着两人名字的首字母，平时都藏在衣服里面，只有独处时才敢拿出来摸一摸。他知道这次联谊对两系来说意味着什么：计算机系的男生们早就“饥渴难耐”，毕竟系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平时连跟女生说话的机会都少；而外语系的女生们，也早就盼着能接触点“男性荷尔蒙”，摆脱“僧多粥少”的困境。
可对他和钟儊烁来说，这场联谊就是一场考验——他们必须在众人面前扮演“普通朋友”，甚至要刻意保持距离，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一想到钟儊烁可能会被女生围着问东问西，可能要配合着玩那些暧昧的互动游戏，王禹琼的心里就像被猫抓一样，又酸又闷。
“在这儿愣着干嘛？”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王禹琼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钟儊烁的笑脸，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头发有点乱，显然是刚从实验楼跑过来。周围的女生看到钟儊烁，瞬间安静了几分，目光都黏在他身上，王禹琼心里的酸味更浓了。
“你怎么来了？”王禹琼压低声音，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的手——怕被人看到。
钟儊烁眼底的笑意淡了点，却还是顺着他的意退开半步，声音压得很低：“刚听室友说联谊的事，过来看看。你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看了眼周围的女生，又补充道，“晚上我去出租屋找你，咱们商量下。”
王禹琼点点头，看着钟儊烁被几个计算机系的男生勾着肩膀离开，男生们拍着他的背，笑着说“这次联谊全靠你撑场面了”“帮哥几个多牵牵线”，钟儊烁笑着应着，转头时却偷偷给了王禹琼一个安抚的眼神。王禹琼攥紧了豆浆杯，心里的慌意稍微散了点，却还是忍不住想：晚上他会不会被女生约着吃饭？会不会要加很多女生的微信？
联谊定在周六下午的体育馆，提前一周，两系的班委就开始忙着策划。王禹琼被拉去帮忙写活动流程的英文翻译，钟儊烁则被计算机系的男生推去当“游戏裁判”——用他们的话说，“钟儊烁长得帅，脾气好，女生肯定喜欢，有他当裁判，游戏环节肯定热闹”。
王禹琼坐在外语系的休息室里写翻译，耳边全是女生们讨论联谊的声音：“我买了新裙子，周六穿去，肯定能吸引注意力！”“我准备了小礼物，要是遇到喜欢的男生，就送给他！”“你们说钟儊烁会不会参加自由交流啊？我还挺想跟他聊聊天的，听说他编程特别厉害。”
听到“钟儊烁”三个字，王禹琼的笔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点。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翻译上，可脑子里却全是钟儊烁的样子——他穿着裁判服的样子，他跟女生说话的样子，他被人围着的样子，每想一次，心里就酸一分，憋得难受。
晚上去出租屋时，王禹琼的情绪还没缓过来。钟儊烁正在做饭，看到他进来，笑着递过一杯热牛奶：“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累着了？”
王禹琼接过牛奶，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盯着地板。钟儊烁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在想联谊的事？”
王禹琼点点头，声音闷闷的：“他们都想跟你说话，都想约你……”
钟儊烁笑了，把他拉进怀里：“傻不傻？我心里只有你，跟她们说话只是应付场面，不会跟她们走太近的。”他拿起王禹琼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摸，我的心跳只为你加速，别人可没这待遇。”
王禹琼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酸意慢慢散了。钟儊烁帮他理了理头发，轻声说：“周六那天，我当裁判，能少跟女生接触就少接触，游戏环节我会尽量公平，不跟任何人搞特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找个借口去休息室待着，我会找机会过去陪你。”
“那……那你要是被女生围着想加微信怎么办？”王禹琼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担心。
“就说手机没电了，或者说微信满了，”钟儊烁刮了刮他的鼻子，“放心，我有办法应付。”
周六很快就到了。体育馆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中间的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放着零食和饮料，两系的学生陆续到场，热闹得像过年。王禹琼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衬衫，站在外语系的队伍里，目光一直追着钟儊烁——他穿着黑色的裁判服，站在场地中央，正在跟班委确认游戏规则，偶尔有女生过去问问题，他都笑着回答，却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有多余的动作。
联谊开始后，第一个游戏是“两人三足”，需要计算机系和外语系的学生两两一组。班委开始分组时，不少女生都偷偷往钟儊烁那边看，希望能跟他一组，可钟儊烁却提前说了“我是裁判，不能参加”，断了所有人的念想。王禹琼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还是忍不住有点窃喜——他就知道钟儊烁会说到做到。
游戏开始后，场面一度很热闹。有的组配合不好，走两步就摔在一起，引得全场大笑；有的组配合默契，很快就冲过了终点。王禹琼被拉着跟一个计算机系的男生一组，男生有点腼腆，说话时会脸红，走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生怕他摔倒。王禹琼礼貌地跟他聊着天，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钟儊烁——他正在场地边看着，偶尔会喊“加油”，看到王禹琼看他，会偷偷眨下眼睛，像在传递暗号。
可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自由交流环节开始后，不少女生围着钟儊烁，有的问他编程的问题，有的跟他聊兴趣爱好，还有的直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钟儊烁笑着应付，说“没有女朋友，平时忙着学习和项目，没时间谈恋爱”，可女生们却没打算放弃，有的还拿出手机，想加他的微信。
王禹琼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憋得难受。他手里攥着一杯果汁，指节都捏得发白，想走过去，却又不敢——怕被人看出异样，怕破坏了之前的约定。旁边的男生看出他心情不好，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王禹琼摇摇头，说“有点累，想去休息室待一会儿”，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他刚走进休息室，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禹琼回头，就看到钟儊烁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他爱吃的草莓糖。“怎么不等我就跑了？”钟儊烁关上门，把糖递给她，“我跟她们说裁判要休息一下，才过来的。”
王禹琼接过糖，没说话，眼眶却有点红。钟儊烁走过来，把他拉进怀里：“是不是看到我被围着，不高兴了？”
“嗯，”王禹琼埋在他怀里，声音带着点委屈，“她们都想加你微信，都想跟你说话……”
“傻丫头，”钟儊烁吻了吻他的发顶，“我没加任何人的微信，手机都没拿出来。我心里只有你，别人再怎么围我，我也不会动心的。”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王禹琼看，“你看，微信里除了家人和同学，就只有你一个特别关注，没有别人。”
王禹琼接过手机，翻了翻微信列表，确实没有陌生的女生头像，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他靠在钟儊烁怀里，吃着草莓糖，甜味在嘴里散开，心里也甜滋滋的。“那你以后不许跟女生走太近，不许跟她们聊太久。”
“好，都听你的，”钟儊烁笑着说，“以后除了必要的交流，我不跟任何女生单独说话，行了吧？”
休息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班委喊“聚餐开始”的声音。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没有亲密的痕迹后，才打开门，一前一后走出去——钟儊烁走在前面，王禹琼跟在后面，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像普通朋友一样。
聚餐在学校附近的餐馆，两系的学生坐了满满几桌。王禹琼被安排在女生堆里，旁边坐的就是之前跟他一起玩“两人三足”的男生，男生还在跟他聊刚才的游戏，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王禹琼礼貌地应着，目光却一直飘向钟儊烁——他坐在男生堆里，正在跟旁边的人喝酒，偶尔会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中途，有女生提议“大家一起敬裁判一杯”，所有人都站起来，举着杯子看向钟儊烁。钟儊烁站起来，笑着说“谢谢大家，今天玩得很开心”，然后喝了杯里的酒。王禹琼看着他喝酒的样子，心里有点担心——他知道钟儊烁酒量好，可也怕他喝多了。
没过多久，钟儊烁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溜到王禹琼身边，压低声音说“别担心，我没喝多，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快速捏了捏他的手，转身离开。王禹琼的手瞬间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吃东西，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偷偷摸摸的触碰，像偷来的糖，甜得让人上瘾。
聚餐快结束时，有女生鼓起勇气跟钟儊烁表白，说“我觉得你人很好，想跟你试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王禹琼的心跳瞬间加速，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钟儊烁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谢谢你的喜欢”，语气温和却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女生有点尴尬，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以后还是朋友”。周围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有人看向钟儊烁，眼里满是佩服——毕竟能拒绝这么漂亮的女生，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王禹琼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同时也有点感动——他知道钟儊烁这么说，是为了他，是为了他们的感情。
聚餐结束后，两系的学生陆续离开。王禹琼和钟儊烁故意走在最后，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钟儊烁才悄悄牵住王禹琼的手，两人沿着校园的小路往出租屋走。夜晚的风有点凉，钟儊烁把外套脱下来，披在王禹琼身上，然后把他揽进怀里。
“今天累坏了吧？”钟儊烁低头问他，声音温柔。
“还好，”王禹琼靠在他怀里，“就是看到你被围着，有点不舒服。”
“以后不会了，”钟儊烁吻了吻他的额头，“下次再有这种活动，我就找借口不去，省得你难受。”
“不用，”王禹琼摇摇头，“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应付场面，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两人走到出租屋楼下，钟儊烁把王禹琼抵在墙上，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温柔而缠绵。“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不会让你一个人难受，”钟儊烁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我们的感情虽然不能公开，但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知道，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王禹琼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和爱意，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儊烁，有你真好。”
那天晚上，两人窝在出租屋的沙发上，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零食，像往常一样。王禹琼靠在钟儊烁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这场联谊虽然让他憋得难受，却也让他更清楚地知道，钟儊烁对他的心意，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坚定。
而钟儊烁，看着怀里的王禹琼，心里也满是满足——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没有让王禹琼失望，知道自己守住了对他的承诺。虽然这种“面上一套，背地一套”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但只要能和王禹琼在一起，只要能守护好这份感情，再难他也愿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在两人身上，温柔而安静。他们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考验等着他们，还会有更多需要小心翼翼的时候，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只要心紧紧贴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们。这份藏在暗里的感情，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虽然看不到阳光，却在悄悄发芽，慢慢长大，终有一天，会开出最美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