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自认为的恩爱时光，那些我倾尽所有为他付出的种种一切，或许在他飞升的那一刻，都卑贱得如地上的尘土吧。
他这种眼神，仿佛我只是他鞋上的尘土般，冰冷，漠然，还带着一丝清理污秽般的不耐。
前世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藏在眼底的那份轻蔑，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天神降世，从此对他情根深种。
几乎就在他开口欲言的瞬间，我猛地扭过头，视线仓皇又决绝地扫过周围。
有了！
不远处的黑色巨石上，不知何时斜倚了一个玄色身影。那人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魔气，气息深不可测，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一双深邃的眼，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兴味，正隔空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我记得他，前世，萧寒救下我时，这位魔尊似乎也在远处旁观。只是当时我惊魂未定，满心满眼都是那道“天神降临”般的白衣，何曾留意过其他。
此刻，他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在那道白衣身影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注视逼近之前，猛地朝那玄色身影扑去——
脚步踉跄，狼狈不堪，却带着一股豁出一切的决绝。
一头撞进那个带着冷冽幽香的怀抱里，我能感到对方身体倏然一僵。
四周空气瞬间凝固。
我死死攥住对方冰凉丝滑的衣襟，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抬起头，露出苍白脆弱的一张脸，声音颤抖，却足够清晰：“夫君！”
这一声，石破天惊。
我能感觉到头顶那道慵懒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实质般落在我的发顶。
而前方，那道踏云而来的白衣身影猛地顿住，萧寒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怜悯温和瞬间冻结，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措手不及的裂痕。
我心脏狂跳，却强迫自己迎上那双骤然变得幽深难测的魔瞳，用尽所有力气，添上了最后一把火，声音娇怯，带着惊惧和委屈：“就是那个人……他一直盯着我看，好生讨厌！”
头顶的目光锐利如实质，刺得我头皮发麻。
被我紧紧攥住衣襟的男人周身气息有一瞬间的凝滞，那并非杀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没推开我。
这微妙的默许给了我一股莫名的勇气，我将脸更深地埋进那冰冷的玄色衣料里，隔绝了身后那道几乎要将我钉穿的视线。鼻腔里充斥着冷冽的幽香，混着极淡的血腥气，诡异地让我狂跳的心脏稍稍落定。
“夫君……”我又怯怯地唤了一声，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出泫然欲泣的颤音，“我怕。”
我能感到掌下紧实的胸膛似乎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声低不可闻的、近乎气音的轻笑掠过我的发顶，快得像是错觉。
随即，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了我的后背。
不是拥抱，更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戏弄。
“哦？”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尾音微微拖长，像羽毛搔过心尖，却无端令人胆寒，“是么？”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投向僵立在不远处的萧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