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低头翻着一本摄影集,侧脸线条在略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专注。
傅姒走过去,用卷起的海报轻轻碰了下他胳膊:“嘿,这么巧?”
许安屿抬头,眼里有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合上手中的书:“傅姒?你也对这类书展感兴趣?”
“我来淘点绝版绘本,给我小外甥女。”傅姒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你呢?”
“随便看看。”他答得模糊,目光落在她抱着的海报筒上,“淘到好东西了?”
“还行,一副蠢萌的猫猫海报,配花花正好。”她心情不错,话也多了点,“你刚才看的那本,怎么样?”
“构图大胆,情绪冲击力很强,但有点压抑。”他评价道,顺手将书递给她。
傅姒翻了几页,是战地摄影集,黑白影像透着残酷的真实感。
她咂咂嘴:“是不太适合挂家里。”
她把书还回去,两人并肩在书架间随意逛着,偶尔就某本书的封面或标题交流一句,气氛松弛得像认识了很久。
结账时,傅姒才发现那本战地摄影集被他买下了。她没多问,可能人家就好这口呢。
走出展厅,天色已经暗了。晚风带着凉意,傅姒裹了裹外套。
“吃饭了吗?”许安屿很自然地问,“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味道正,也不吵。”
傅姒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她摸摸鼻子:“……还没。”
“一起?”他发出邀请,语气寻常得像问“要不要一起拼个车”。
那家店确实如他所说,环境清雅,菜色精致,分量不大,价格自然也不菲。
傅姒吃着晶莹剔透的虾饺,心里默默计算这一顿能买多少罐猫罐头。许安屿没让她付钱,理由是他挑的地方,自然他请。
傅姒没多争,想着下次找机会请回去,或者那伞干脆不还了,抵饭钱。
关系似乎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维系着。
傅姒偶尔会觉得,有这么一个长得帅、脑子好、情绪稳定还偶尔能带她吃点好的“朋友”,感觉不赖。
她甚至跟二姐傅渝电话时提过一嘴,说认识了个人不错的“许家老二”。
傅渝在电话那头笑:“许安屿?听说眼光高得很,没想到能跟你这掉钱眼里的玩到一块去。”
“我人见人爱好吗?”傅姒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真正让这点“不赖”变了味的,是在一个深夜里。
花花突然不对劲了。
平时这个点,它早就四仰八叉地睡死过去,呼噜震天响。
可这天晚上,它却蔫蔫地趴在猫窝里,叫它也没反应,喂最爱的冻干也只是闻了闻,扭开头。
傅姒摸它,它甚至没什么力气蹭她。
傅姒心里猛地一沉。她试着量了下它的体温,好像有点高。它平时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半眯着,没什么神采。
凌晨一点。
宠物医院急诊电话占线。
相熟的医生微信没回。
傅姒抱着越来越烫的猫,手开始发抖,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不好的念头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她翻着通讯录,手指冰凉,划拉了半天,莫名就停在了那个海边的头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