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破自己的耳膜，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萧衍脸上的温柔和期待瞬间消失，被阴郁和扭曲取代。
他一步步逼近我，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疯子？”他轻笑出声，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彻骨的偏执和疯狂，“对，我是疯子。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意意。”
他猛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拽向他，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所以，”他冰冷的唇贴在我的耳廓，如同毒蛇吐信，“这辈子，你都得陪我这个疯子一起烂在地狱里。”
幽雀宫的大门在我们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
只剩满室诡异的收藏品，和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而我，就是他精心收集的，最珍贵的那个标本。
5 心锁渐开
幽雀宫那日的冲击过后，我大病了一场。
高烧反复，噩梦缠身。梦里全是雪团那双碧蓝的玻璃眼珠和萧衍偏执疯狂的眼神。
萧衍罢朝三日，守在坤宁宫。太医署的人进进出出，汤药一碗碗送进来，他却几乎滴水未进，只是死死攥着我的手，眼底布满血丝，一遍遍在我耳边低喃：“意意，醒过来……我不准你有事……”
他的恐惧真实得烫人。
等我终于从混沌中挣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便是他憔悴不堪的脸。见到我清醒，他那双死寂的凤眸里骤然迸发出骇人的光亮，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他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水吃药，动作笨拙得全然不似那个杀伐果断的帝王。
但我只是别开眼，不愿看他。
心口的寒意，比高烧更甚。
母亲递牌子求见时，我正对着窗外的海棠花发呆。
萧衍准了。他如今对我几乎有求必应，除了自由。
母亲穿着诰命服制，神色忧虑地走进来。行礼过后，她挥退左右，握住我的手，未语泪先流。
“我的儿……怎就病成这样了？”她抚摸着我的脸颊，心疼不已。
我看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霜，喉头哽咽。沈家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国丈门第，但我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系于萧衍一念之间。我的任何反抗，都可能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娘，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
母亲叹息一声，屏退左右，压低声音：“意意，娘知道你心里苦，林家的婚事……可惜了。但如今，你已是皇后，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陛下他……”母亲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陛下他对你，是不同的。”
我闭上眼，想起幽雀宫里的收藏，胃里又是一阵翻搅。那种不同，令我毛骨悚然。
“娘，您不知道他……”
“娘知道。”母亲轻轻打断我，声音更低了，“陛下幼年失怙，生母地位卑微且早逝，他在先帝朝时……过得极为艰难。听闻在先帝眼皮底下，饥寒交迫、受尽欺辱都是常事，甚至几次险些丢了性命。那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心性异于常人，或许……或许他只是不懂得该如何对人好，只能用他最习惯的、最偏执的方式去抓住他想要的。”
我怔住了。
这些，我从未听说过。我只知他是七皇子，并不受宠，却不知具体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