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死也不嫁那个泥腿子!要嫁你们让堂姐去嫁!”
尖锐的哭喊像针一样扎进耳朵,苏清欢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的钝痛还带着灼热感 —— 那是上辈子她被堂妹苏春妮推搡撞墙时留下的伤。入目是熟悉的土坯墙,屋顶补丁蚊帐上还挂着去年秋收时粘的稻穗,空气中飘着的霉味混着灶房飘来的红薯香,让她瞬间清醒:她重生了,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没答应换亲的那一天。
“春妮,别闹了!” 母亲周桂兰的声音满是无奈,“张家小哥虽说是农户出身,但人勤快,对你也上心,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勤快有什么用?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 苏春妮的哭声更大了,边哭边往苏清欢这边扑,抓住她的胳膊就摇,“堂姐!你就跟我换亲吧!你性子泼辣能吃苦,跟那个泥腿子正配!我要嫁李家公子,李家是官宦人家,将来我可是要当一品侯夫人的!”
苏清欢的胳膊被摇得生疼,上辈子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上辈子,苏春妮也是这样又哭又闹,父母架不住她的撒娇耍赖,又觉得苏春妮是家里娇养的,真嫁去农家太委屈,便围着苏清欢软磨硬泡。那时的她性子软,总想着一家人该互相帮衬,稀里糊涂就应了换亲。
可嫁过去后,她才知道自己跳了个火坑。张家小哥张铁柱好吃懒做,还嗜赌成性,不仅把家里的三亩薄田输得精光,最后更是因为偷邻村的牛被抓进大牢。她带着两个孩子,白天去地里捡别人剩下的红薯,晚上缝补到深夜,最后还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冻饿而死在破败的茅草屋里。
而苏春妮呢?她嫁的李家公子李修文确实当了官,可却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后来东窗事发,李家满门被斩首,苏春妮侥幸逃脱,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最后听说沦落到在贫民窟乞讨,死的时候连口薄棺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清欢眼底掠过一丝冷意。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山猪吃不了细糠,苏春妮想当侯夫人,那就让她去试试,看看那所谓的 “风光”,到底是不是催命的毒药。
“好,我跟你换。” 苏清欢猛地抽回胳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苏春妮停止了哭闹,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姐,你…… 你真愿意跟我换亲?”
“愿意。” 苏清欢站起身,走到苏春妮面前,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亲是你哭着喊着要换的,将来不管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许后悔,更不许再来纠缠我和我的家人。”
苏春妮生怕她反悔,忙不迭地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就笑出了褶:“我不后悔!绝不后悔!堂姐,谢谢你!” 她说着就拉着周桂兰往外跑,“娘,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张家和李家,我要嫁给李公子!”
看着苏春妮欢天喜地的背影,周桂兰叹了口气,伸手想摸苏清欢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清欢,委屈你了。” 周桂兰的声音带着愧疚。
“娘,不委屈。” 苏清欢扯了扯嘴角,“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她知道,苏春妮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却不知道,她抢去的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而苏清欢要嫁的那个 “纨绔”—— 赵家小哥赵砚,看似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可谁也不知道,上辈子他后来会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才智,在朝堂上步步为营,最终成为权倾朝野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