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来，一手搂一个：
“你们俩，就是玄武的未来。”
林骁说的“他”，一定是别人。
一定是张维，是周岚，是任何人……
但不能是他。
师父不会骗我们。
5
我在公司后门抽烟，雨越下越大，他撑着伞走过来。
是陈国栋。
我赶紧掐了烟：
“师父。”
他点头，把伞往我这边偏了偏：
“最近怎么样？脸色不好。”
我苦笑，“睡不好，总想那晚的事。”
他叹气：“我也是，骁子走得太突然。每次下雨，我都想起那天。那天我打电话给骁子，说高架堵，让他走城西小路。我说那边我刚看过，车少，能早点回。没想到那条路没灯，又修路，加上下大暴雨……我没想到会出事。”
我鼻子有点酸：
“您别这么说，没人能预料意外。”
他是陈老，是领导，没人会怪他一句建议。
可他却把这份自责，背在身上。
他拍拍我肩膀，声音有点哑：
“你们俩，我都当儿子看的，你还年轻，能活下来就是福气。默子，要是你想起什么，别一个人扛。来找我，咱们一起扛。”
我点头，喉咙发紧。
雨还在下。
我心突然咯噔一下。
他刚才说——“我刚看过那条路”。
他什么时候看的，为什么要去看？
一个高管，会特意去查一条市政小路的通行情况？
我摇摇头，应该是想多了。
他是师父，关心我们才特意了解路况。
估计怕我们堵车，才打那通电话。
他是唯一一个，还在为林骁难过的人。
可为什么那句话，在我脑子里不停地转，怎么都转不出来。
我知道我该相信他，我也真的想相信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没法把这件事，当成一场意外。
6
连续三天梦到刹车失灵。
每次都是林骁说的同一句话：“油压不对。”
我开始查“玄武”测试车的例行流程。
按制度，每次上路前必须由安全员做制动测试，记录上传系统。
翻到出事那天的记录，显示：“制动正常，已完成。”
签名也是电子代签，操作账号为高级权限。
我又看了当天的调度日志。
测试任务由林骁和我执行，路线原定高架。
变更记录显示：18:12，接到内部电话建议改道，执行人确认。
时间对得上。
是陈老那通电话。
我合上电脑，去茶水间冲咖啡。
技术部老李也在：
“最近通勤车总出问题，昨天B线那辆，刹车踩到底才停。”
我随口问：“没修？”
他摇头：
“修不了，配件没到。说是测试车淘汰下来的，有些件早就停供了。”
我一怔：“测试车……哪辆？”
“好像跟林骁出事那辆车是同一批？听说出事前两天，刹车系统就报过警，平台有记录。”
我手一抖：“谁处理的？”
老李拍着饮水机：
“不清楚，但听小王说那天晚上他加班，陈老也在。小王说，他看见陈老站在终端处理，应该是工作，就没多问。”
我站在原地，没说话。
不可能。
监控平台的报警记录，只能由安全员或系统管理员清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