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复制下来的流水记录，加密后发给了“主教”。对方回了一个“收到”，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跟个机器人似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交易结束，两不相干。
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穿上我最好的一件外套——一件没破洞的防水夹克，直奔黑市。
黑市是排雨区的灰色地带，卖什么的都有。禁药、武器、信息……当然，还有真正的食物。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卖农产品的摊位。老板是个独眼龙，看见我，嘿嘿一笑：“柯乐，今天发财了？”
“少废话，拿个最好的苹果出来。”我把个人终端拍在桌子上。
独眼龙眼睛一亮，从摊位底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红得发亮的苹果。没有磕碰，没有瑕疵，表皮还带着一层天然的果蜡。
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
这味道，跟我记忆里老爹描述的一模一样。
“三百信用点，不二价。”独眼龙说。
“成交。”
我爽快地划了三百点过去。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开销。
独眼龙把苹果包好递给我，还附赠了一句：“小子，悠着点。最近城里不太平，听说上面有大人物发火了，正在全城大清查。”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彦飞，那家伙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快。
我拿着苹果，没回我那个破集装箱，而是爬上了排雨区最高的一栋废弃建筑的楼顶。
这里能看到一线天空。灰蒙蒙的，被永恒之城上层的璀璨灯光映成一片诡异的紫色。
我靠在水泥栏杆上，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苹果，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然后，我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咔嚓。”
清脆的声音。
一股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这味道……
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没有阳光的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酸酸甜甜的，挺好吃，但也就那样。
三百信用点，就为了这个？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花了那么大风险，熬了一个通宵，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味道。
也许老爹怀念的，根本不是苹果本身。他怀念的，是那个可以自由自在吃苹果的时代。
我三口两口把苹果吃完，连果核都嚼碎了咽了下去。不能浪费。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不是通讯请求，是信用点到账提醒。
一条接一条，疯了一样地涌进来。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0。01信用点。”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0。005信用点。”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0。02信用点。”
……
上万条转账信息，几乎把我的终端给刷爆了。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打开账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的余额，从八百多，一路狂飙。
一千、一万、十万……
最后，数字停在了一个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的数上：10，038，138。5。
一千万信用点。
我懵了。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错，是一千万。后面那堆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不是“主教”给的钱，他的钱已经到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