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缓缓抬头,直视聿战的眼睛,试图从那深邃的眸子里捕捉一丝旧日的温情和愧疚,却只看到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不容置疑。
曾经温暖我整个寒冬的海鲜粥,此刻成了逼我向仇人屈服的冰冷砝码。
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
在渔村夜市摆摊时,我被蛮横的顾客诬陷缺斤短两,百口莫辩。
聿战如同暴怒的狮子挺身而出,以命相搏,打得对方头破血流。
事后的医药费,是他整整一年在工地搬砖的血汗钱,可他毫不在意,只紧紧拥我入怀,誓言铿锵,字字砸在我心上。
“我家清欢最是干净善良,谁敢污蔑她,我聿战跟他拼命!”
第6章
那时,我以为抓住了毕生的依靠,拥有了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如今,他搜身时的冷酷决绝,关押时的无情漠视,陌生得让我心胆俱寒。
庄园内,沈舒怡正与聿夫人谈笑风生,流利优雅的法文逗得周围的贵妇名媛掩嘴轻笑。
我像个突兀闯入的局外人,听不懂,也融不进。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向被众星捧月的沈舒怡,无视聿夫人刀子般鄙夷的目光,用尽力气低声道:“对不起。”
若能换来片刻的安宁,逃离这炼狱,我愿吞下所有屈辱。
沈舒怡轻抚平坦的小腹,脸上带着娇嗔的无辜:“妹妹,我没事,一点小误会,只是怕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聿战立刻蹲下身,将耳朵贴向沈舒怡的小腹,声音宠溺得能滴出水:“宝宝,道过歉了,是妈妈和妹妹不懂事,别再踢妈妈了,乖。”
腹中胎儿尚未成形,何来感知和踢动?
我心如枯井,对聿战再无半分期待,更不会浪费力气去质问这荒谬的表演。
午后,庄园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包裹。
沈舒怡随手丢给正在擦拭楼梯扶手的我,语气随意:“妹妹,我身子沉弯不下腰,你帮我拆开看看是什么。”
我心中警铃微作,但看着周围的目光,只能小心地拿起包裹,刚撕开外层胶带——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夹杂着浓烟冲天而起,巨大的冲击波将我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冰冷的罗马柱上!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眼前一黑,手臂和脸颊传来皮肉烧灼的剧痛,鲜血汩汩涌出。
沈舒怡在保镖的保护下毫发无伤,她假惺惺地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妹妹!妹妹你怎么样!都怪我不该让你拆!”
聿战却第一时间将沈舒怡紧紧护在怀里,远离爆炸的烟尘,温柔安抚:“舒怡别怕!与你无关,别自责,别伤着身子!”
他甚至没多看地上血泊中的我一眼。
聿战怕消毒药水的气味呛到沈舒怡,忙不迭地命人送她离开医院。
我躺在充斥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病床上,声音嘶哑破碎得如同砂纸摩擦:“聿战,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正低头快速按着手机屏幕,闻言抬头,我瞥见他刚刚发送的消息:“宝宝到医院了吗?报个平安。”
转而,他冷冷地看向我,眼神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清欢,舒怡的手金贵,将来要登世界级舞台,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