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一声轻唤将我从回忆里拉回来。
我注视着面前已然成熟的少年，扬起眉，挑起他肩上的一缕长发，似笑非笑：
「父皇他为了培养你，甚至不惜花费二十余年宠出我这个磨刀石，你会让我杀了他？」
萧承渊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股冷意：
「可他要杀了你。」
「那又如何？」
「那他就该死！」
我没有错过萧承渊眼底划过的阴鸷。
我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嗤笑道：
「萧承渊，你莫不是……想让本宫替你背了这弑父的罪名吧？」
也是，没有什么比愤恨的长公主越狱逼宫弑父更好的挡箭牌了。
不过……我似乎想错了。
「阿姐，孤不会害你。」萧承渊说。
他眉头紧锁，反手握住了我的手，眼底情绪翻涌，哑着嗓音道：
「孤留着他，本意是想让阿姐自己报仇，既然阿姐不愿意，那孤替阿姐去处理也是一样的。」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我狐疑地看他，忽而愣住。
我今年二十有三，不是不懂情事的少女，也不是没见过情窦初开的小郎君，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痴迷，哪是姐弟该有的？
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下，眼皮也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我抽回手，指尖在他手背上那道浅痕上碾过，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萧承渊，你这话说得……倒像是为了心上人出头的毛头小子。」
话落，他瞬间绷紧了脊背，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耳根泛了红。
这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家伙竟然对自己的嫡姐动了心！
我没有丝毫的惊愕，反而有些想笑。
还真是天不亡我。
若是父皇知道他精心培养的萧承渊会爱上我这个恶毒的亲姐姐，怕是要被气死了吧？
那……要是让萧承渊亲手杀了父皇呢？
我越想越兴奋，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发觉萧承渊在盯着我，我又立刻压下了唇角。
可不能让萧承渊发觉我的心思。
3
我抬脚将他踢开，故作惊怒：
「萧承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萧承渊眼底略过一丝痛楚，他讨好似地向我靠过来：
「阿姐，孤很清醒，孤真的不能失去阿姐！阿姐不知道，孤看到阿姐倒在天牢时候，那副毫无生机的模样，孤有多害怕……」
清脆的耳光打在萧承渊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我揉了揉发痛的手掌，转头瞪着他：
「萧承渊！你看清楚！本宫可是你的亲姐姐！还是那个十恶不赦、杀了帝师、杀了你母妃的长公主！你怎么能对本宫产生如此不堪的想法！」
「阿姐才不是十恶不赦！」他捂着脸，死死攥着拳，眼中藏着近乎疯狂的执拗，「帝师有谋逆之心，阿姐杀他是清君侧！至于母妃……阿姐还在骗孤……」
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轻柔地拉起我的手，指尖冰凉：
「阿姐可想知道父皇为何会被气得吐血？」
他期待地注视着我。
我自然是想知道的。
并且，我还更想知道我那位亲爱的父皇，要是被自己最满意的儿子杀死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我闪了闪眸，按耐住血液中沸腾的兴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