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萧承渊八岁那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说我是导致林皇后失足落水身亡的真凶时,只有父皇相信我:
「阿妩胆小,定是吓坏了,此事定与她无关。」
哪怕彼时的我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哪怕一日前,我曾与林皇后起了冲突,更是声称要杀了林皇后。
父皇都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后。
宫人都说,长公主是陛下心尖上的肉,连太子都要靠边站。
这话,我信了,萧承渊也信了。
林皇后下葬那日,落了雪,把萧承渊鼻子眼睛冻得通红。
他死死盯着我,哑着嗓子道:
「阿姐,玉娘说,是你推的母后。」
2
我没说话。
玉娘是林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林皇后落水那日,我确实受到了惊吓。
因为我瞧见玉娘悄悄将皇后的裙摆缠在了石栏上。
那时的我,虽然爱做恶作剧,却也是第一次亲眼瞧见杀人的场景。
那晚,我害怕地睡不着。
父皇宽慰我说,玉娘是萧承渊的乳母,若是将此事告诉他,他定会受不了。
我被父皇说服了。
我想,萧承渊已经失去了母后,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亲近之人。
我的沉默却让萧承渊认定了我就是害死了他母后的人。
从那天起,他看我的眼神中就长了刺。
他十岁生辰那日,父皇赐给他一柄短剑,他当着我的面拔出剑,剑尖直指我的咽喉:
「萧妩,孤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给孤的母后报仇!」
我笑着打掉他的剑,把自己刚得到的玄铁长剑扔到他脚边。
彼时我十五岁,已能独自统领一支军队,连先帝留下的老将都要敬我三分。
我对他说:「想学杀人?先把剑拿稳了再说。」
后来,他逐渐成长,学会了收敛锋芒。
他请求父皇,要跟着我学习处理军政要务。
父皇同意了。
那段时日,我们仿佛寻常人家的姐弟。
他日日跟着我,将我批过的卷宗再逐字看一遍。
找出了错漏,就恭恭敬敬呈过来,眼神却依旧带着不服气:
「阿姐,这里的布防是不是太松了?若是敌军从这里绕进来,粮草会断。」
我抬眼看他,少年的下颌线已经有了棱角,眼神亮的惊人。
不过还是缺少几分历练:
「这处地形,易守难攻,蛮人冒进,定会冒险前来烧粮。」
少年眉头微蹙,很不赞同:「阿姐是想瓮中捉鳖?这太冒险了!」
我笑着摇摇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阿渊,这也是一种策略。」
他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沉默了许久,只低声道:「谢谢阿姐指点。」
萧承渊跟了我三年,又独自历练了三年。
那时候我还以为,父皇是真的想让我们姐弟同心。
直到我被押进天牢,听着父皇冰冷的说出「你不过是朕给阿渊的磨刀石」,我才猛地想起萧承渊一次次在军中朝中崭露头角时,父皇眼底满意地笑。
原来,宠爱是假,利用才是真。
我花了八年,费尽心机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却眨眼间成了他人的嫁衣。
只是,父皇没料到,萧承渊这把用我磨出来的刀,会为了我,与他反目成仇。
但是我想不通,萧承渊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