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来,是为祭天大典一事。把你父亲留下的那块麒麟玉佩拿来,朕要用它祭天,护我大齐国运。”
又是这套说辞。
我抬眼,直视他那双曾经让我沉沦的眼,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不借。陛下莫不是忘了,这玉佩,是沈家军的象征,可不是那些路边摊的玩意儿。”
萧珩愣住了。
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我,竟然敢当面拒绝他。
他脸上的肌肉绷紧了,怒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沈月知,你别仗着后位,不知好歹!”
我的心,早被那杯毒酒烧成了灰。
恃宠而骄?
我的宠爱,不都是他亲手给了沈云瑶吗?
沈云瑶拉了拉萧珩的袖子,声音怯怯的。
“陛下,姐姐许是舍不得大将军的遗物,您别怪她。要不,要不用我的吧?我那也有一块陛下赏的玉,虽不及姐姐的,但心意是诚的。”
真是可笑。
她这是在提醒萧珩,我父亲已经死了,沈家已经没落了,我这个皇后,不过是个空架子。
萧珩果然被她安抚,脸色缓和下来。
他看向我,语气里那股子施舍的味儿,熏得我恶心。
“云瑶心善,不像你这般小家子气。朕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火场的事耿耿于怀,觉得朕亏欠了你。”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可你别忘了,若不是云瑶当年不顾性命将朕背出火场,朕早已是一捧黄土。你如今的后位,本就是朕对沈家的补偿,也是对云瑶的亏欠。”
荒唐。
真是天大的荒唐。
十年前皇家别院失火,是我,是我从横梁下将昏迷的他拖了出来,后背被烧伤,至今留着一道狰狞的疤。
而沈云瑶,不过是恰好在火场外接应,被赶来的禁军看到罢了。
我颤声问他:“所以,在你心里,救你的人,一直是沈云瑶?”
萧珩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对我的旧事重提极不耐烦。
“事实如此,容不得你狡辩。你嫁给朕,坐上后位,还不满足吗?”
我气得指尖都在抖,喉咙里像堵了烧红的炭,一个字也吐不出。
上一世,我就是这样,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走玉佩,一步步将我推入深渊。
这一次,我不会了。
3.
沈云瑶依偎在萧珩怀里,柔声劝道:“陛下,姐姐也是伤心过度,您就别逼她了。祭天大典要紧,我们还是先想别的办法吧。”
萧珩旁若无人地拍了拍她的背。
“还是你懂事。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拥着沈云瑶离开了凤仪宫。
那亲密的背影,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不,已经不疼了。
死过一次的人,心早就冷了。
夏竹愤愤不平:“娘娘,那沈贵妃也太欺负人了!陛下也偏心得没边了!”
我回到内殿,开始翻找。
果然,妆台的暗格里,我娘留给我的那支凤穿牡丹的金簪不见了。
前世,这支簪子最后出现在沈云瑶的发髻上。
我问她,她只说是萧珩赏的。
我去找萧珩对质,他却说我无理取闹,小题大做,还将我禁足在凤仪宫。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我直接去了太后的安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