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云国的菩提寺内,晨钟刚过。国王在菩提树下打坐,指尖捻着的紫檀佛珠忽然 "咔" 地断了线,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镇魂钟。" 他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檀香缭绕中,他对侍立一旁的太监说,"让后宫诸人...... 自行了断吧。"
镇魂钟是西云国的镇国之宝,青铜铸造,钟身上刻满梵文。每次出征前敲响此钟,战死的将士亡魂便不会作祟。国王抚摸着钟身冰凉的纹路,想到昭阳若能归降,西云国必能横扫六合。
"陛下,贵妃娘娘怀有身孕......" 太监的声音发颤。
国王眼皮都没抬:"佛说,众生平等。她既入我后宫,便该为西云江山牺牲。"
3 国君主争锋
那些曾经被他宠爱的女子,此刻正捧着三尺白绫,在佛堂里无声哭泣。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性命,竟成了国王换取江山的筹码。
四国信使快马加鞭赶往虎头寨时,祁国皇宫的养心殿正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祁昭把自己关了三天,案上堆着空酒坛,有几个已经滚落在地,陶片碎了一地。明黄色的龙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领口歪到一边,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疤痕 —— 那是当年与昭阳初遇时,被刺客划伤留下的。
"陛下,再不去,娘娘就要被北莽可汗娶走了!" 老丞相跪在殿外,膝盖下的青砖已洇出深色水渍。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苍老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祁昭含混的怒吼:"她要走便走!朕的祁国难道离了她就不行?"
"陛下!" 丞相猛地叩首,额头撞在砖上发出闷响,血珠顺着花白的鬓角往下淌,滴在冰冷的青砖上,"当年雁门关之战,若非娘娘以血为引催动阵法,北莽十万铁骑早已踏破皇城!如今四国君主皆为娘娘而动,您若不去,天下人会笑我祁国无人啊!"
三年前的雁门关,北莽十万大军压境,祁国守军不足三万。是昭阳带着五百女兵,在关前摆下血阵,硬生生逼退了敌军。那时她脸上还没有疤,只是眉心有道浅浅的红痕,据说是开阵时被血气所伤。
殿门 "吱呀" 一声开了。祁昭扶着门框站着,眼底布满血丝,胡茬爬满下巴,全然没了往日的帝王威仪。他身上的酒气几乎能把人熏晕,龙袍前襟还沾着些呕吐物的痕迹。
"她那是妖法!"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在嘶吼,"不是什么天神下凡!"
老丞相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恳切:"可妖法也好,神能也罢,她能保祁国安稳,这就够了。陛下,江山社稷为重啊!"
祁昭盯着殿外飘落的梧桐叶,忽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像破锣在敲,震得人耳朵疼。"好,朕去。" 他抹了把脸,手上沾着的酒渍蹭得满脸都是,"朕倒要看看,那些蠢货是怎么栽在她手里的。"
他转身回殿换衣时,路过铜镜,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样,忽然一拳砸在镜面上。铜镜 "哐当" 碎裂,他的拳头被划破,鲜血滴在地上,与之前的酒渍混在一起,像幅诡异的画。
太行山脚下,祁昭勒住马缰。
虎头寨的山门隐在云雾里,黑黢黢的像头蛰伏的巨兽。山风卷着松涛声扑面而来,带着股野性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攥紧了缰绳。
他身后跟着五百禁军,个个佩刀带箭,却都低着头不敢看他。谁都知道,陛下这是来丢人现眼的 —— 自己的皇后在外面招亲,他这个做皇帝的,却只能在山下等着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