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是亵渎佛经,他对顾乘鸾心动却被称为痴情。
“臣虽能迎娶公主,但心属佛门,不能予公主丝毫爱意。”
苏景行清冷的声线,将我的思绪拽回现实。
紧贴心口的宫铃,仿佛化作利刃插进心间,痛得我不能呼吸。
我攥紧掌心,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皮肉,却浑然不觉。
眼泪失控滚落。
苏景行见我落泪,下意识想为我拭泪。
“圣女恭贺国师与三公主喜结连理。”
门外陡然响起的声音,令苏景行的手僵在半空。
“圣女”二字,让他如梦初醒。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婚房。
直至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我才再次取出那只宫铃。
是啊,我乃妖后之女,是天煞孤星,如何比得过冰清玉洁的圣女顾乘鸾。
苏景行当然不爱我。
我可以怨对我非打即骂的嬷嬷,可以怨逼死母亲又对我不闻不问的父皇,可以怨长街上抢我饭食的野狗,我谁都能怨,唯独不能怨苏景行。
苏景行是注定的佛子,用私情玷污他,已是我的大错。
我又有何资格怨他不爱我?
十年苦恋,我体会过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不愿苏景行余生荒芜度过。
我宁愿用性命,打破这场荒谬的姻缘。
七日后,我死了,苏景行和顾乘鸾或许就能在一起了。
第2章
长夜漫漫,我睡不安宁。
梦中,苏景行跪在蒲团上,虔诚诵读佛经,佛像熠熠的金光洒在他的僧袍上,好似袈裟。
“佛曰有三皈依,我这里却有四皈依,你想不想听。”
我看见年少的自己站在苏景行身边,笑意嫣然。
“愿闻其详。”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我顿了顿。
“皈依念笙公主。”
苏景行耳根微红,转头不理会我的无稽之谈。
我不在意,索性跪坐在他身边的蒲团上。
“方丈说,你一生都要待在佛寺,难道不想还俗出去看看?我嫁你,你就可以离寺了?”
苏景行听惯了我宣之于口的爱意,敲木鱼的手没有停顿。
“小僧此生最大心愿便是天下安定,百姓幸福,还有施主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那时的我欢喜不已,天真地以为苏景行对我有过片刻心动。
为了这一瞬的心动,我付出了十年。
从八岁到十八岁,我并非不知苏景行喜欢顾乘鸾。
可喜欢他,似乎已成了我的习惯。
我怕一放手,就会再次跌入无尽深渊。
当父皇赐婚我与苏景行时,我欣喜若狂。
直至我看见苏景行跪在宫门外三天三夜,只为求父皇收回旨意,看见他眼底对我无尽的厌恶。
我才后知后觉,苏景行对我的那点好,不过是对我的怜悯。
在他眼里,我与芸芸大众并无分别,甚至比他们更惹人生厌。
我惊醒时,天色才刚亮。
侍女焦急地催促。
“公主快起,今日该进宫回门,国师已等许久。”
我拭去额角的冷汗,匆忙起身,掌心未愈的伤口崩裂,锦被上洇开点点梅花。
进宫的路上,苏景行策马随行,偌大的车厢里,只有我独自坐着。
静默中,马车行至宫门。
刚下马车,就听见昨夜那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