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害”二字，如绝望的洪流涌来。
难怪当年皇后敲定让我出使圣地时，姐姐义无反顾地挡在我身前。
想起姐姐当年诀别的姿态，我忽然反应过来。
姐姐早就知道圣地的龌龊，却为了保护我，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我攥着那方染血的手帕，仿佛拽住最后一丝希望，对天磕得头破血流。
“倘若你真的是预言，能不能帮帮我，救救她！”
没有人回应我。
那道声音冷漠如神佛，永远只将苍生挂在嘴边。
而命如蝼蚁草芥的世人，从不被神佛救赎。
我忍不住崩溃大哭。
鲜血濡湿眼睫，又被泪水冲开。
我在雪地中跪了很久，直到双膝冻得再也没有力气，才无力倒下。
恍惚间，一样东西从顾忆安怀中掉出。
是当年母亲亲手交给我们的玉环。
母亲说，玉环象征永不分离的亲情。
姐姐将它带去圣地祈福，兄长将它带去异国和亲，我则当作护身符。
可现在，我们兄妹三人天各一方，甚至，天人永隔。
这玉环，一点儿也不灵。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玉环抓进掌心。
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第5章
我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风雪中。
再睁眼，却看见方丈慈悲的眉眼。
而顾忆安，双眸紧闭，静静地躺在草席上。
愧疚几乎将我吞没。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愧疚，而是为姐姐讨一个公道。
“请方丈不要让我姐姐被风雪所掩。”我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金銮殿外，我的背影挺直。
“公主您又是何苦呢？陛下说了，忆安公主擅自违约离开圣地，已属大不敬，按理该枭首示众。”
“而且，忆安公主失了贞操的事已闹得人尽皆知，陛下肯留她全尸已属格外开恩，公主您还是请回吧。”
我瞥了一眼内官，朝金碧辉煌的殿内质问。
“父皇不认我这个女儿可以，可姐姐，她曾是你呵护的掌上明珠，你教她读书、识字，给她锦衣华服，也曾带她骑马打猎，难道父皇都忘了吗！”
金銮殿内，赫然透出男人带着怒意的声线。
“这是金銮殿！容不得你放肆！”
一道明黄的身影立在殿前。
我望着高大的男人，泪水滚落，无数个被人欺凌的日夜，我都期盼着父皇能想起我。
可直到我出嫁，父皇也没有出席。
我已经十八岁了，不需要父皇的疼爱。
可姐姐不同，姐姐是父皇曾经最宠爱的公主，为了我这个灾星，宁愿受人凌辱。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连一张棺椁都没有。
“我出生时阴云密布，是不祥之兆，父皇不喜欢我是人之常情。可是姐姐出生时彩霞漫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祥瑞，能不能看在昔日情分，让姐姐入土为安，葬在母后身边，留她最后一份体面？”
“念笙一生没有求过您什么，只求父皇让姐姐落叶归根。”
我挪动双膝，拽住男人的衣袖，泣不成声。
皇帝顾云看着那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有一瞬恍惚。
“忆安出使圣地，已不再是我朝公主。”
“可姐姐，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母后和你的骨血！”
“住嘴！”顾云抽走被我攥得发皱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