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手镯。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她小声说。
我点点头：“收好。”
我把包袱一裹，背在身上，拉起李静秋的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赵卫国还在门外跳脚，看见我们出来，眼睛一亮。
“妈，你想通了……”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推，他那小身板，哪经得住我这一下，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我拉着李静秋，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
赵铁柱站在堂屋中间，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们。
“王秀莲，我再说一遍，你想清楚了。”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看着他，笑了。
“我想得很清楚。赵铁柱，从今天起，你这个家，我不伺候了。你那个宝贝儿子，你自己留着过吧。”
说完，我拉着李静秋，在他们爷俩吃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但空气，是自由的。
3
我们一出家属院，就像两只逃出牢笼的鸟。
李静秋还有点恍惚，紧紧跟着我，一步都不敢落下。
路过的邻居看到我们这副样子，都指指点点的。
“哎，这不是老赵家的吗？这婆媳俩背着个大包袱，这是要干啥去？”
“看王秀莲那脸黑的，估计又跟儿媳妇吵架了。”
“八成是把儿媳妇赶出家门了，啧啧，这李静秋也怪可怜的。”
我听着这些风言风语，脚下走得更快了。
脸面？那东西能当饭吃吗？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落脚。
天快黑了，我们不能在街上晃悠。
“静秋，”我边走边问，“你娘家……还能回去吗？”
李静秋的脸色白了白，摇了摇头：“妈，我嫁出来的时候，我哥和我嫂子就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以后家里就没我这个人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这年代的女人，娘家是退路，也是绝路。
“没事，”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有妈在，饿不着你。咱们先去找个招待所住下，明天再想办法。”
我们走到了镇上唯一一家招待所。
前台是个睡眼惺忪的大妈，看到我们，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住宿啊？介绍信呢？”
我愣住了。
对啊，这个年代住招待所，是要单位介绍信的。
我们这算离家出走，上哪儿弄介绍信去？
“大姐，您看，我们是从乡下赶来看亲戚的，走得急，忘了带了。您就行个方便，我们给钱。”我陪着笑脸，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
大妈眼皮都没抬：“没介绍信，住不了。这是规定。”
没办法，我们只能从招待所出来。
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李静秋有点害怕了，小声问：“妈，那……那我们今晚睡哪儿啊？”
我看着黑漆漆的街道，心里也开始发愁。
身上的钱不能乱花，那是我们吃饭的本钱。
总不能真睡大马路吧？
我正想着，忽然闻到一股包子的香味。
不远处，一个卖包子的小摊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我拉着李静秋走过去。
“老板，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
热腾腾的包子拿到手，我递给李静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