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谢柔,薛砚的青梅竹马,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她看见薛砚的目光瞬间越过了浴血的雁门关,越过了城楼上焦急的她,投向了遥远的东方。

那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停留。

一个冰冷至极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前世她被救,难道只是因为谢柔不在附近吗?

不,不可能的。

她疯了一样冲到城墙边,不顾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声嘶力竭地呼喊:

“薛砚!”

“薛砚——!救救我们!救救我爹!”

她的声音淹没在震天的杀喊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薛砚仿佛未闻。

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冰冷地下令,声音穿透战场,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全军转向,驰援枫林猎场!”

万马奔腾,铁蹄铮铮。

他带着云家唯一的希望,带着她十年痴恋的全部信仰,奔向了他的白月光。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一支流矢“噗”地一声,穿透了母亲的后心。

苏氏是为了护住探出城墙的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娘……”

云知夏颤抖着接住母亲倒下的身体,看着她眼中迅速涣散的光彩,充满了对薛砚背弃的愕然与不解。

她抱着母亲迅速冰冷的尸体,看着薛砚军队远去的背影,城墙下,父亲力竭的悲鸣与叛军得意的狂笑交织成最残忍的乐章。

这一刻,血与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所谓一见倾心,所谓十年深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薛砚,从未爱过她。

绝望中,她看到父亲被数名敌将围攻,手中的长枪被挑飞,紧接着,数把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塌。

“爹——!”

巨大的悲痛化为求生的本能。

她拔出母亲背上那支尚有余温的箭,箭头带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脸,滚烫。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为云家三百忠魂,为枉死的爹娘。

可在这十面埋伏的死局里,她的生路,究竟在何方?

02

三年后,北境军营。

天刚蒙蒙亮,号角声便划破了清晨的寒气,肃杀之气弥漫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中军大帐内,云知夏一身银甲,正俯身于巨大的沙盘前,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推演着战局。

三年前,父亲的亲兵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她送出重围。她剪去长发,烧掉红裙,化名“云夏”,以父亲旧部的身份,投入了北境另一支边军。

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脸颊的浅疤,是她活下来的证明,也是她与过去的诀别。

如今,她是凭借赫赫战功一步步爬上来的“云副将”,是敌军闻风丧胆的“玉面修罗”。

“云副将,京中急报!”一名亲兵快步入帐,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呈上。

云知夏从沙盘前抬头,眼神冷冽如冰。

她拆开信,迅速扫过。信是应不凡寄来的。

三年来,她不仅在军中站稳了脚跟,还将当年为救她而死的亲兵之弟——应不凡,资助培养。如今,应不凡已高中状元,入主翰林院,成了她在朝堂中的第一步暗棋。

她要织一张网,一张能将所有仇人网罗其中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