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满是疑惑,想问从前我们是如何相处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后来,萧贵妃留我在宫里用了晚饭,席间断断续续跟我说了些家常琐事,大多是我们儿时的片段,可我依旧没什么印象。直到暮色渐沉,她才吩咐宫人送我回了将军府。
我沿着宫中的甬道往外走,姐姐宫里的嬷嬷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一路将我送到宫门口。
就在我即将跨出宫门的刹那,嬷嬷忽然快步上前,趁着四周无人注意,飞快地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塞进我手里,压低声音道:“夫人,您收好。”
我攥着纸条,心头一动,待走出一段路,才悄悄展开。纸上只寥寥几字,却让我呼吸微顿——“王将军已回京城,在桃花巷。”
攥着那张纸条,指尖都有些发紧。王将军?我夫君回来了,没留下半点痕迹,可嬷嬷塞纸条时那压低的声音、躲闪的眼神,又让这几个字显得格外不寻常。
出宫的马车里,我反复摩挲着纸条上的墨迹,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姐姐方才在宫里,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牵挂,可为何不亲自跟我说王将军的事,反倒要让嬷嬷私下递纸条?还有这桃花巷,是寻常的街巷,还是藏着什么别的门道?
我想起昨日在宫里撞见的那个穿金丝龙纹锦袍的男子,想起他眼中的幽光,又想起姐姐听到我失忆时那瞬间的颤抖——这些零碎的片段像团乱线,缠得人心头发慌。
回到将军府,我把纸条藏进了枕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我躺在床上,睁眼到半夜。或许该去桃花巷看看,可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辗转到后半夜,我终于咬了咬牙——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去桃花巷一趟。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我便让贴身丫鬟找了身素净的布裙换上,又将头发简单挽成髻,尽量扮得像个寻常百姓,避开府里的眼线,悄悄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桃花巷离将军府不算远,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看到巷口挂着的木牌。巷子不宽,两侧栽着几株老桃树,只是如今不是花期,枝桠光秃秃的,倒添了几分冷清。我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心里既紧张又忐忑,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两侧的院门,却不知该找哪一户。
身旁的丫鬟忽然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小姐,您看——那是王府的马车。”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巷口果然停着一辆镶着银边的乌木马车,车帘上绣着的暗纹,正是王家的标识。
不等我细想,方才那扇挂着干红枣的院门“吱呀”一声再次推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率先走出,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贵气,他脚步匆匆,径直上了马车,紧随其后的,是个穿着素雅衣裙的女子,鬓边簪着支白玉簪,眉眼温顺,垂着头快步跟上,也钻进了车厢。
丫鬟小声说了一句是“姑爷”。
一个大胆的猜测骤然窜上心头,让我指尖发凉。王胜既已回京,为何不回王府,反倒绕路来这僻静的桃花巷?再看方才与他一同登车的女子,眉眼温顺,与他举止间透着几分亲昵,这女子竟是他偷偷安置在外的外室?
我始终想不明白,姐姐为何不当面与我说,偏要将话写在纸条上偷偷塞给我?心头的疑云还没散,回府不过半个时辰,院外就传来管家的通报声。